茶水已经凉透了?,带着?铁锈味的寒风把银铃摇响。一时间天地之内,仿佛就只剩下这一种声?音。
她没抬头,像是在自言自语:“卦象说,你?去,此难可解。”
宁若缺也跟着?盘腿坐下,看她重新收拢三?枚铜钱,然后掷出。
第一卦,凶。
第二卦,大?凶。
起第三?卦时,司明月的手已经开始颤抖了?,差点没拿住。
殷不染总见她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待人接物也软得像朵棉花,不紧不慢的。
这还是第一次,从司明月眼中看见了?深切的自责与慌张。
宁若缺倒是坦然:“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或许有,但……”
但是许多人等不了?那么久。
铜钱即将落下,殷不染的心也跟着?高高挂起,下意识地去抓了?把。
当然没能改变任何?东西,过去的回忆是既定事实。
骨碌碌旋转的铜钱终于停止,司明月沉默,蓦然呕出一口鲜血。
此卦无?解,天道不允她再窥视一步。
“……”
宁若缺说:“好。”
她背着?剑站了?起来,远处的夕阳坠入了?地平线,将半边天染成猩红色。
见此,司明月身上的血渍都来不及擦,连忙喊:“等等、我和?你?一起。”
因为太急,还差点被自己的裙摆绊倒。
宁若缺扶住她,语调轻缓:“明月,没这个?必要。”
司明月咳嗽好几声?,眼泪都出来了?,胡乱抹了?几下就抢着?解释。
“是,我知道。我只是、只是——”
宁若缺直接打断:“放心,我有信心让它死?。”
非常木愣的说法,一点也不会安慰人。
于是司明月说不出话来了?,颓然地松开手,像团乱七八糟的棉花。
殷不染听见宁若缺告别:“保重,替我向楚煊道歉,来不及去找她了?。”
她的视角跟随宁若缺,看她把储物戒藏在玄素山的小屋里,打扫干净庭院,然后揣上一个?馒头独自上路。
竹影清风,孤零零的影子映在地上,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她啃一口馒头,心里就想:好舍不得殷不染。
殷不染从这时候开始僵住。
舍不得、舍不得、舍不得……
无?数个?“舍不得”填满心口,几乎要将她淹没,像被扼住了?喉咙,呼吸也变得格外困难。
可宁若缺还是没停下脚步,眼眸如月色一般清明。
殷不染只觉得匪夷所思。
怎么会有宁若缺这种人,抱着?那么多不舍,毅然决然地踏上命运的死?路。
如果?有实体,殷不染大?概能把指甲掐进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