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修的直觉向来敏锐,她有好几次感受到了司明月那若有似无的视线。
再联系对方神神秘秘、不肯说清楚的举动,其实不难猜出?,司明月要阻止的事大概率与?自己有关。
神女曾说,妖神是不灭的,只要世间欲望尚存,它总会再一次降临人间。
这明明是非常重要的消息,可两个?人却?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去“忽略”它。
像凛寒下?结伴而行的旅人,贪恋篝火片刻的余温,而迟迟不愿迈出?这一步。
木门被“砰”地一声撞开,夜风灌入房间,烛光疯狂窜动。
清桐急急忙忙地冲进屋,扑到床边:“小师姐!”
她身后,一名身着?墨衣、白纱覆面的女子缓步而来,不轻不重地瞥了眼宁若缺。
觉察到对方的注视,宁若缺默默地让到一边。
不知怎么?的,她总感觉墨珏前辈似乎有些嫌弃自己。
短暂把脉后,墨珏做出?诊断:“并非疫病,是忧思过重、积劳成疾。”
她用散发着?清淡药香的灵气?缓和了殷不染的痛苦,提笔写下?三、四张药方,又摸出?好几瓶丹药。
接着?长叹一声:“这些都要按时?按量服用。”
清桐二话不说,揣着?方子就出?门去给殷不染抓药熬药去了。
而宁若缺盯着?桌案上的瓶瓶罐罐出?神。
她垂下?眼帘,拘谨地询问:“染染不喜欢吃苦的,有没有裹着?糖衣的药丸?”
墨珏冷嘲:“呵,想不吃苦药,那就不要生病。”
这话不客气?,宁若缺听得出?来,她并非真的责怪殷不染,而是隐约在敲打自己。
她觉得墨珏前辈说得很对,确实是她还?不够强。事后再怎么?补救,也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让它发生。
便不由得攥紧剑,愧疚地道歉:“抱歉,是我没有照顾好她。”
“……”
宁若缺认错认得诚恳,向来熠然的眼睛也黯淡下?去,失魂落魄的样子。
怕墨珏误会自己只是嘴上说说,连忙补充道:“我去帮清桐熬药。”
说完就朝门外走?。
见桌案上空着?的药碗、殷不染身上严实的棉被,墨珏再怎么?对她有怨,此时?此刻也没了脾气?。
她再一次叹气?:“罢了,你也不要太过自责。世上多的是你处理不了的事,倘若总想着?以一己之身来扛,最后受累的还?是染染。”
宁若缺顿了顿,闷声答应,依然自顾自地往外走?,还?惦记着?给殷不染熬药。
身后传来不耐烦地轻啧:“回来,走?什么?走??”
宁若缺下?意识刹住脚、低下?头,宛若受训的学生。
还?偷偷摸摸地腹诽,怎么?觉得墨珏前辈脾气?有些暴躁呢?
“守在这里,她现在离不得人。”墨珏收拾好自己的药箱,冷着?脸起?身。
宁若缺恍然:“那前辈您——”
“我还?有别的病人。”
墨珏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
这剑修怎么?一根筋,又叽叽歪歪的,啰嗦得很!
木门吱呀一声合拢,烛火恢复了平静,房间里再度只余两个?人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