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在此时头顶传来一片嘈杂的喊骂声:
“妖道!纳命来!着宝贝!”
“泼啊!”
“浇死这牛鼻子!”
“给爷爷洗个痛快澡!”
头顶那藏春阁绣楼飞翘的檐角上,猛地炸起一声声公鸭般的破锣嗓子,尖利刺耳!
同时,一片东西兜头洒下!
“哼!果然来了!又是这腌臜石灰!道爷我还会在一个茅坑摔倒两次?”公孙胜心中警铃大作,脸上过着讥讽,早有防备。
掐着印诀的左手猛地向上一抬,口中那声“风来”毫不犹豫地便朝着头顶喝出,罡风已在指尖流转,准备将那恶心的粉末倒卷回去,给楼上鼠辈一个教训。
“风——呃?!呕……!”
“风”字刚出口半截,一股子无法形容、足以让活人闭气、死人诈尸的恶臭,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进了他的鼻腔!
那味道,浓烈如化不开的血豆腐裹着生蛆的腐肉。
腥臊如三伏天里沤了十日的黑狗血,甜腻中带着铁锈般的腥气,混杂着如同死鱼在经血里沤烂的酸腐馊臭!
原来两旁高耸的“藏春阁”绣楼上,那飞檐翘角、雕花栏杆后,影影绰绰竟冒出十几二十个厚厚纱布塞着鼻嘴的西门府上护院!
他们或踩在窗沿,或骑在栏杆,或扒着瓦片,一个个如同夜叉现世!
手里端的却不是刀枪,而是——
豁了口的巨大木盆!箍着铁箍的污秽木桶!
盖子揭开。
“哗啦——!!!”“哗啦啦啦——!!!”“噗嗤——!!!”
十几盆!几十桶!
如同天河倒泻!如同血海决堤!
那污秽腥臭到了极点的血水混合物,从左右两侧、前后上下,铺天盖地、毫无死角地朝着巷子正中的公孙胜兜头盖脸泼了下来!
整个狭窄的巷子,瞬间被这腥臭污秽的血雨完全笼罩!
躲?
往哪里躲?
这铺天盖地的污臭血雨怎么躲?
公孙胜这一张口,正吐出那“风”字诀,瞬间灌进老大一口污物!
“我的娘哎——!”
公孙胜只觉得眼前一黑,金星乱迸,天旋地转!
五脏六腑瞬间翻江倒海,如同被一只沾满秽物的手狠狠攥住,死命揉搓!
一股灼热酸腐的液体猛地从胃里直冲喉头,他拼命想压下,却换来更剧烈的干呕和撕心裂肺的呛咳!咳得他腰都直不起来,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舌尖上那剩下的半句真言,被这钻心蚀骨、直透灵魂的恶臭硬生生堵了回去,噎在嗓子眼里,化作一声声绝望的“呃…呃…呕—
鼻孔里灌满了那比乱葬岗曝尸百日还要浓烈千倍的秽气!
被这前所未有的污秽邪物兜头一浇一糊,浑身流转的道家真炁如同沸汤泼雪,瞬间冰消瓦解!
他眼前金星乱冒,再也支撑不住,“咚”一声双膝砸在污浊的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