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离婚之后,两人第一次,如此毫无间隙地、肌肤相亲地贴近。
或许是感受到了那熟悉的、带着一丝清冷药香的温暖,黎妄在迷蒙中,竟奇迹般地停止了颤抖。他像一个在噩梦中找到了依靠的孩子,本能地将她搂得更紧,将滚烫的头,深深地埋进了她的颈窝。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沈言安最敏感的颈侧皮肤上,让她浑身都起了一层细小的栗粒。
她僵硬地任由他抱着,感受着他那份毫无保留的依赖。
良久,沈言安缓缓地闭上眼,将脸颊贴在他汗湿的额发上,轻声低语:“黎妄,你真是个疯子。”
次日清晨。
雨停了。
黎妄还有点低烧,但这一夜睡得出奇的好,以至于连体力都恢复了不少。
他醒来时,只觉得浑身酸痛无力,但那种仿佛置身冰窖的寒冷感已经消失不见,神志也清明了许多。
黎妄下意识地转过头,却发现沈言安已经坐在了一米开外的火堆旁,正低着头,专注地擦拭着她的那把战术匕首。
她的神情一如既往的清冷,仿佛昨夜那个温暖的拥抱,只是他高烧时产生的一场不切实际的幻觉。
他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刚想说些什么。
“醒了?”
沈言安却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头也不抬地冷冷开口,直接堵住了他所有的话头。
“我去看看昨晚布下的陷阱有没有收获。”
说完,她便站起身,拿着匕首,径直朝着溶洞的深处走去。
绝境遗物
看着沈言安消失在溶洞深处的阴影里,黎妄喉咙动了动,那句未出口的话终究还是咽了回去。
他垂下眼,自嘲地牵了牵嘴角。
幻觉吗?或许吧。
高烧之下,人总是会生出些不切实际的妄念。比如那个温暖的拥抱,和他埋在她颈窝时,闻到的那缕让他心安的、独属于她的清冷药香。
时间在寂静中缓慢流淌,每一秒都像被拉长了的酷刑。
不知过了多久,沈言安回来了。她的脸色比之前更加凝重,手里空空如也。
“陷阱都被昨晚的雨水冲毁了。”她言简意赅地宣布了结果。
黎妄的心,跟着沉了下去。
沈言安走到背包旁,将里面所有的东西都倒了出来。半块被油纸包着的压缩饼干,孤零零地躺在潮湿的岩石上,那是他们最后的食物。水壶里也只剩下薄薄一层底,最多还能撑半天。
空气似乎都因为这穷途末路的景象而变得沉闷滞重,绝望像无孔不入的潮气,悄然漫上心头。
黎妄忍着腿上传来的阵阵剧痛,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令人窒息的饥饿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