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唯一预料不准的,就是艾浮的愚蠢程度。
索涅看着他温柔的眉眼,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几乎将他淹没。
最后一个宁静的夜晚,雌虫窝在他身边。他们已经将灰绿色的染料洗去,雌虫苍金的眼睫搭在眼睑上,随着呼吸轻微颤动。
虫蛋的大小已经不可忽视,在雌虫小腹形成一个手掌大的凸起。按照雌虫平均五个月的怀育期,他们的雌虫崽崽最多还有两个月就要降生。
索涅睁眼到天亮,六点的钟声刚敲响,他心里就开始紧张,起床坐在二楼露台等着那群虫子。
果然不过二十几分钟,十几架重装飞行舰低空盘旋在他家上空,联合共振的嗡鸣声让索涅烦躁不已。
他将加厚隔音罩套在雌虫耳朵上,悄悄来到楼下,打开院门。
“赫尔辛斯·恩其顿,你的位置已被锁定,请尽快——”
“雄虫阁下?!”一只穿着军服的雌虫正要大声宣布逮捕令,冷不防与索涅对上视线。
雄虫眼瞳幽冷,额发遮住部分眉眼,语气冷淡:“干什么?”
“阁、阁下,我们是来抓捕罪犯,请您——”
雌虫话还没说完,被大步走来的高个银发军雌一把掀到旁边。
“委员长……”雌虫讪讪地走到后面。
“想必您就是索涅阁下,”安莫因幽深的眼神落在索涅身上,“您好,我是议会现任委员长安莫因·苏利亚。”
“因证据变动,最高法决定将赫尔辛斯·恩其顿的判决撤回重审,”一派优雅的委员长抬头看向院内,“请问,他是住在这里吗?”
“……是,”索涅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但他还没睡醒,你们来得太早了。”
“抱歉,”安莫因从善如流,“那请问我们方便进去等他起床吗?”
索涅:“……”
其他虫:“……”老大你有点冒昧了。
正当他们在门口僵持时,房屋大门被打开,赫尔辛斯竟然已经穿戴整齐。
他身上是萨尔纳斯节时索涅送给他的长袍,顺滑的白色蛛丝与披散的长发相得益彰。
“您怎么不叫醒我?”赫尔辛斯走到院门前,看到安莫因竟然勾起唇:“委员长,好久不见。”
院外的虫子看清赫尔辛斯的脸,瞬间露出诧异和震惊。他们都见过从前的赫尔辛斯。
深渊茧房真不是虫待的地方,堂堂王虫都会变成这副样子。
“赫尔辛斯,我可以陪着你一起去吗?”索涅扯住雌虫的衣袖。
“……那要看委员长阁下的意思了。”雄虫情绪不好,赫尔辛斯安抚对着他笑笑。
“我还能怎么办呢?”安莫因看着他们,侧身让开道路,“那么,请吧。”
索涅带着赫尔辛斯回去拿了两份昨天烤的苹果派。
最高法的抓捕按理来说和安莫因扯不上关系,但他和赫尔辛斯同为王虫,以前还共事过,临时被拉来坐镇。
他坐在旁边,听着那边两只虫子咔嚓咔嚓的声音,不禁眉头压低。
没看到这儿还有只虫子吗?都不知道给他吃一口。
没良心的家伙。
赫尔辛斯颈上又戴上了那个锁环,索涅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吃饱了吗?”他又递给雌虫一瓶奶。
安莫因服了这两只虫子,他也是头一次知道会有虫在最高法的重型抓捕舰里吃早餐,还这么卿卿我我。
飞行舰滑进审讯大楼,廊道尽头,索涅依稀看到几只虫子站在那里。
待到跟前,他眉心狠狠地拧在一起。
“他怎么来了?”赫尔辛斯问安莫因。
“他非要来,我能有什么办法。”安莫因说。
舱门打开,西沙那张伪善的脸出现在他们面前,隔着厚厚的防护窗试图和赫尔辛斯说话,看起来到时情意绵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