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沈霁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但他的内心并不平静。
一进入书房,他就闻到了那清冽独特的蜡梅香。桌上的青瓷瓶里,嫩黄色的蜡梅犹自绽放。
这是她数日前送来的。
桌上端正摆放着她亲手所制的笔袋。——昨日他收到了抽屉里,等顾元琛走后,又重新拿了出来。
沈霁莫名一阵心烦,直接将其丢到抽屉中。
然而抽屉还未合拢,他就又看见了那个同色的暖袖,以及昨日刚送给他的如意结。
看见它们,沈霁心中更烦。
本欲将它们全部退回去,可转念一想,那岂不是要再同她多打一次交道?
万一她不肯收,到时候哭哭啼啼的,拉拉扯扯,更加麻烦。
罢了,眼不见心不烦。
沈霁干脆找了把锁,将抽屉锁上。
他按了按眉心,抽了本书来看。
但不知道是不是昨夜喝酒的缘故,竟怎么也看不进去。
这对他来说,是很少见的情况。
沈霁不爱勉强自己,索性放下手上的书:“平安!”
“来啦!”平安答应着,小跑近前,“公子您有什么吩咐?”
“人走了吗?”沈霁状似漫不经心地问。
“您说苏姑娘吗?已经走了。”
沈霁轻哼一声,神色莫名,没再说话。
平安挠了挠头,也不知道公子到底是要做什么。
……
苏枕月回到西跨院已经有一会儿了。
她手里捧着热茶,怔怔地出神。
沈霁不愿意搭理她,她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好的想法。
可沈霁这条线,她努力了有两个多月,甚至已经看到过曙光,实在不愿意就此放弃。
“姑娘,你也别太急。兴许有别的办法呢。”南星在一旁,温声劝道,“你看这两个月,不是没什么事发生吗?可能那位不再为难咱们了?”
——她不敢直言长公主,只以“那位”来代指。
苏枕月勉强笑笑,心道,在那个长长的梦里,她也这么想过。那时她带着畏惧和一丝侥幸心理,每天窝在西跨院闭门不出。结果等来了什么?
等来了出国孝后的一道赐婚的圣旨。
一想到袁晔,想到蜀中的生活,她不由打了个冷颤。
不行,决不能坐以待毙。她不能走梦里的老路。
沈霁不愿意见她,那她就想办法先传递她的歉意。
谁说只有当面道歉这一种方法呢?
苏枕月外表柔弱,但骨子里有种不服输的劲头。她打定主意后,将一盏茶一饮而尽。
随后铺纸研墨,一通忙碌。
院中蜡梅还在开放。苏枕月来到院中,又剪了几枝,细心修剪好,抱着蜡梅和忙碌的成果,再次前往清风院。
这一次,她也不直接进去,而是“笃笃笃”地敲门。
过得一会儿,平安在门后探出脑袋:“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