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之屹拿过鹿伊的手机,对着手机那头低声说:“爸、妈,你们放心,我跟伊伊没有吵架,对,一切都好。明天你们回到S市我去接你们,不忙不忙……你们赶紧登机吧,飞机上睡觉时记得多盖条毛毯。”
电话挂断。
芽芽小朋友突然听不到外公外婆的声音了,崽崽坐在王姨怀里,一脸懵圈的,咿咿呀呀的小奶音疑惑极了。
陈之屹把黑屏的手机放回鹿伊身前的桌面上。
“你怎么不吃了?”
“没有啊。我不是正在吃吗?”
鹿伊低着头,把脸深深埋下去,喝着奶油菌菇汤。
她一边喝汤,一边囫囵着说:“哈哈哈哈,想不到我妈这么幽默,你肯定也很诧异五年后的自己说过这些话吧!”
等了一会儿,鹿伊都没听到陈之屹的回答。
她只感受到男人如有实质的目光在她头顶停留了一会儿,他的视线太专注,像带着温度的网,轻轻罩下来时,明明没碰到,却觉得耳尖和后颈都在发烫。
好在这个过程只持续了一会儿,不然鹿伊就要熟成番茄了。
陈之屹没再提起让鹿伊窘迫的话题,他往后靠坐,跟鹿伊商量道:“爸妈的飞机明天晚上到,你明晚没空的话,我带着芽芽去机场接他们。”
刚才鹿妈妈那番话让鹿伊思绪乱糟糟的,鹿伊甚至觉得陈之屹喊她爸妈“爸妈”已经变成一件非常正常的事了。
鹿伊仍在低头喝着汤,呐呐点头道:“行,我明晚确实有个应酬,你去接吧。”
陈之屹看着鹿伊圆溜溜的脑袋,她自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不肯看他。
喉结在颈间滚动了半圈,陈之屹终究没有说出一个字。
晚上,鹿伊主动揽下哄芽芽睡觉这件事。
她站在婴儿床边,局促不安地瞥着正在婴儿房门口站着的陈之屹。
“你不是还要做理疗吗?你快去吧。芽芽交给我就行。”
她继而背对着陈之屹,面向婴儿床站着。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听到身后貌似传来一声无奈的轻叹。
“好,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
陈之屹走后,鹿伊跟芽芽两个人在一起总算感到放松了。
崽崽今晚穿着紫色贴身小睡衣,头发贴着头皮,梳成了整整齐齐的二八分,她挺着个圆滚滚的小肚子,变身芽总本总。
芽总正坐在婴儿床上玩她的小梳子玩具,把小梳子软软的梳尺放到嘴里津津有味嘬起来。
玩具们都是清洁消毒过的,所以鹿伊没有阻止小老板用小嘴自行探索。
鹿伊坐在婴儿床边的凳子上,目光柔柔看着芽芽玩。
她肩膀微微耸拉,对着唯一的听众芽芽小闺蜜嘟囔着:“这究竟什么跟什么啊?芽芽,你外婆竟然说,你爸爸从初中开始就喜欢我。你说这怎么可能呢!?”
芽芽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妈妈,乖乖充当妈妈的知心小闺蜜,小脚丫上那一排像小豌豆一样的脚趾粒夹着婴儿床栏杆玩耍。
夹~夹夹~
鹿伊认真回忆道:“我和你爸爸从小就认识了,认识好多年了,一直是好兄弟好哥儿们的关系。但我从没发现过,他喜欢我的证据……”
鹿伊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
她想起一些以前没注意过的画面。
十二岁的陈之屹冒着倾盆大雨给她送伞,自己却淋成了落汤鸡。
十五岁的陈之屹因为她得罪了校外的社会青年,被揍成猪头住院半个月。
十六岁的陈之屹逃课帮她买卫生巾,站在班门口罚站两节课。
十八岁的陈之屹带着她去看温网,他赢球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她的身影。
二十岁的陈之屹听闻她有了喜欢的人,他下意识流露出的是错愕和落寞的神情。
不、不是吧?
这些只是好朋友的基操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