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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有引力式 是我和你（第1页）

宿舍的暖黄台灯是老式的旋钮款，灯杆被岁月磨得发亮，泛着温润的木质光泽，暖融融的光线斜斜搭在床沿，像一层刚融化的黄油，细腻地铺展在浅棕色的木地板上。影子的边缘晕着软乎乎的光，随着晚风拂动窗帘的幅度，轻轻晃悠着，像两只依偎在一起的小兽，皮毛蹭着皮毛，亲昵又安静。

晚风从细格纱窗钻进来，带着楼下老桂树的甜香——那香味浓而不腻，是秋夜特有的醇厚，混着云南白药清苦的药油味，缠在两人鼻尖打转。窗帘是浅灰色的棉麻质地，被风吹得轻轻鼓起，又缓缓落下，扫过床尾的横杆，发出极轻的“沙沙”声，像谁在耳边悄悄絮语，带着几分试探的温柔。月光透过纱窗的细格，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银斑，与台灯的暖光交织，织成一片温柔的光影，把宿舍里的一切都裹上了一层朦胧的滤镜。空气里的每一粒尘埃都在光影中缓缓浮动，像是被这暧昧的氛围黏住了脚步，不愿打破这份宁静。

郁唸刚把擦药的棉签扔进床底的垃圾桶，指尖还沾着点药油的清苦，指腹上残留着棉签柔软的触感，那触感顺着神经末梢蔓延开来，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痒。手腕突然被一只温热的手攥住，是憶音，她的掌心带着常年握球拍留下的薄茧，指节分明，力道不算重，却刚好能锁住郁唸想要缩回的动作。那温度透过薄薄的校服袖子渗进来，烫得郁唸皮肤一阵发麻，连带着心跳都漏了半拍，像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咚咚咚地跳得震天响，震得她耳膜都在发颤。

“松手！药都擦完了，别动手动脚的！”郁唸猛地往回抽手，脸颊“唰”地红透，像被台灯的暖光烤得发烫，从颧骨一路蔓延到耳尖，连耳后都烧得发麻，仿佛能感觉到血液在皮肤下快速流动的热度。她不敢直视憶音，眼神慌乱地飘向床头的毛绒兔子玩偶——那是她刚入学时妈妈送的，兔子的耳朵被揉得有些变形，绒毛也显得有些凌乱，此刻正呆呆地“望”着前方，倒成了她暂时的“避难所”。她的指尖悄悄蜷缩起来，指甲无意识地抠着掌心，留下浅浅的月牙印，又怕疼似的松开，再抠紧，反复几次，心里满是无措和慌乱，像被风吹乱的柳絮，找不到落脚的地方。她的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胸口微微起伏，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连说话的声音都比平时高了几分，像是在刻意掩饰什么。

憶音没松，反而指尖微微用力，把她的手往自己身边带了带，两人的手臂轻轻挨着，传来彼此身体的温度。她的眼里盛着台灯的光，亮得像正午的小太阳，却没有丝毫刺眼的感觉，反而温柔得能化开，连眼底的细纹都透着暖意。“问你个事，物理课那万有引力，你还有印象吗？”她的声音带着点笑意，像晚风拂过湖面，泛起浅浅的涟漪，落在空气里，格外清晰，还带着几分刻意放轻的温柔，怕吓到眼前这只炸毛的小刺猬。她的指尖依旧轻轻摩挲着郁唸的指节，动作自然得像在顺毛，带着安抚的意味，那薄茧蹭过皮肤的触感，有点粗糙，却又格外安心。

“啊？”郁唸愣了一下，脑子瞬间卡壳，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空白了几秒。她张了张嘴，半天没反应过来，最后只能梗着脖子嘴硬：“谁还记得那个！都多久前的事了，早忘干净了！”话虽这么说，物理课本上那个简单的公式“F=GmMr??”却莫名浮现在脑海里，还有老师讲课时说的“宇宙中任何两个物体都会相互吸引，距离越近，引力越强”，那些原本枯燥的知识点，此刻却像长了翅膀，在她的心里飞转，让她的脸颊又烫了几分。她下意识地往回缩了缩手，却被憶音握得更紧了，那力道不重，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坚定。

“就是俩东西会互相吸的那个。”憶音笑了笑，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格外可爱，像小太阳突然透出的一点俏皮。她往前凑了凑，两人之间的距离又近了些，近得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薄荷香，混着桂香和药味，形成一种独特的气息，萦绕在郁唸鼻尖，让她有些晕眩。“我觉得我跟你，就有点像。”她的目光紧紧锁着郁唸，眼里的真诚几乎要溢出来，没有丝毫掩饰，像小太阳一样坦荡，让人无法回避。

郁唸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指尖悄悄蜷缩得更紧了，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发紧，吸气时能闻到空气中混杂的各种味道，这些味道缠在一起，让她的心跳更快了。“你提这个干嘛？没事干了？”她的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慌乱，还有点刻意装出来的不耐烦，试图用这种方式掩饰心里的悸动，可微微发颤的尾音，还是暴露了她的真实情绪。她的眼神依旧飘忽不定，一会儿落在床头的兔子玩偶上，一会儿落在床尾的窗帘上，就是不敢看向憶音，怕自己会在她温柔的目光里沦陷。

“就是想告诉你，我被你吸引了。”憶音的声音很直白，没有什么弯弯绕，却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郁唸的心尖上掀起层层涟漪。她的指尖依旧轻轻摩挲着郁唸的指节，动作温柔而坚定，“这种吸引，不是朋友之间的欣赏，是想靠近你、想陪着你、想把你护在身边的那种吸引。”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句句都带着力量，像一股暖流，缓缓淌进郁唸的心里。

“胡。。。胡说八道！”郁唸梗着脖子反驳，脸颊红得能滴出血来，连脖颈都染上了一层薄红，像熟透的樱桃。她忍不住往憶音身边瞟了一眼，刚好对上对方温柔的目光，那目光里满是宠溺和认真，让她像受惊的小鹿一样飞快地移开，心里却乱成了一团麻。“我们俩都是女生，吸什么吸！你刚才打了人，是不是脑子被撞坏了？”她的声音带着点刻意的拔高，想要用气势掩盖心里的慌乱，可越是这样，越觉得自己的声音虚浮，连带着身体都有些发僵。她的指尖依旧在无意识地抠着掌心，那浅浅的月牙印越来越深，像是要刻进肉里。

“没撞坏，我想再表白很久了，不过都没找到机会。”憶音的声音沉了沉，少了点笑意，多了点认真，眼神也变得格外坚定，像是要看到她的心底去。“从高二报道那天，我就觉得你很特别。”她顿了顿，回忆起当时的场景，眼里泛起温柔的光，“那天你跑3000米，跑到最后一圈的时候，明显已经没力气了，双腿都在打晃，像踩在棉花上一样，汗流得满脸都是，顺着额角往下淌，滑过眉毛，落在睫毛上，又滴到脸颊上，顺着下巴往下滴，砸在跑道上，晕开小小的湿痕。可你还是咬着牙，攥着拳头，指节都握得发白，一步一步往前冲，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眼里那股不服输的劲，一下子就撞进我心里了。”

郁唸的喉咙发紧，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心里又慌又乱，却依旧嘴硬：“那又怎么样？我就是不想输而已！”她想起第一次训练时的场景，那天的太阳很烈，晒得跑道发烫，空气里都是燥热的气息，她跑了没两圈就喘得不行，胸口像压着一块大石头，呼吸都变得困难。是憶音默默跟在她身边，没有说话，只是在她停下来的时候，递过一瓶冰水，还耐心地教她调整呼吸的节奏，“吸气四秒，屏息两秒，呼气六秒，跟着我来”，那声音温柔又坚定，像一股清泉，浇灭了她心里的焦躁。那些被她刻意忽略的细节，此刻被憶音一一提起，让她的心里泛起一阵莫名的暖意，像有小太阳在心里升起，驱散了所有的不安，却依旧不肯松口。

“怎么样？”憶音笑了笑，继续说道，“从那天起，我就忍不住想关注你。后来陪你训练，看你脚踝肿了也不说，只是悄悄把裤腿往下拉了拉，想遮住红肿的地方，怕我担心。训练的时候，疼得额头上都冒冷汗，脸色苍白，却还是强撑着跑完了规定的路程，跑完之后，还假装没事人一样，跟我说‘没事，一点都不疼’。可我看到你走路的时候，脚步都有些跛，心里就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又心疼又觉得你可爱。”她的指尖轻轻碰了碰郁唸的手背，像是在安抚她的情绪，“还有上次，你被同学误会偷了东西，明明自己委屈得快哭了，却还是梗着脖子跟他们理论，像只竖起尖刺的小刺猬，拼尽全力保护自己。可我知道，你心里比谁都软，后来那个同学道歉的时候，你还反过来安慰她，说‘没关系，误会解开就好’。”

“谁、谁要你关注了！”郁唸的声音发颤，眼眶却悄悄红了，湿润润的，像含着一汪清泉。敏感的她最受不了这种直白的剖白，那些被她藏在细节里的小心思，那些她刻意掩饰的脆弱和温柔，都被憶音一一看穿，让她觉得自己像个透明人，所有的伪装都被拆得一干二净。“我那是大度，不是软！”她依旧嘴硬，可声音里的底气却越来越不足，带着点委屈的哭腔。

“好好好，是大度。”憶音顺着她的话，没有反驳，只是眼里的宠溺更浓了，“还有上次食堂，你明明自己很爱吃糖醋排骨，那盘排骨刚端上来，你眼睛都亮了，却还是偷偷给我夹了好几块，还嘴硬说是吃不完。我知道，你是怕我没吃饱，怕我训练消耗大，营养跟不上。”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句句都戳中了郁唸的心底，“还有上次我感冒发烧，你冒着大雨跑回宿舍给我拿退烧药，自己淋得浑身湿透，却还先关心我有没有难受。郁唸，这些小事，你可能都忘了，可我都记在心里。”

郁唸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得更厉害了，她咬着下唇，试图忍住想哭的冲动，可眼泪还是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滑落，砸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冰凉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寒颤。“那、那都是朋友之间应该做的！”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却依旧不肯承认心里的在意，“换了别人，我也会这么做的！”

“是吗？”憶音轻轻反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却更多的是坚定，“可是我感觉你不会这样子做，只有对我，你才会这样。”她往前凑了凑，两人的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台灯的光在她浓密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影子，随着她的呼吸轻轻晃动，像蝶翼在扇动，“郁唸，我知道你敏感，怕受伤，所以你总是用炸毛来保护自己，用嘴硬来掩饰真心。可我想告诉你，你不用这样对我，我不会伤害你，也不会离开你。”

郁唸的身体微微颤抖，眼泪掉得更凶了，她想往后退，却被憶音握住手腕，退无可退。“你、你别再说了！”她的声音带着哀求的意味，心里的防线在一点点崩塌，“我们是好朋友，不能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我不想只做你的好朋友。”憶音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坚定，“郁唸，我喜欢你。”这四个字，她说得格外郑重，像是经过了无数次的练习，又像是压抑了很久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不是朋友那种喜欢，是想跟你牵手、拥抱，想每天都能见到你，想在你开心的时候陪着你笑，在你难过的时候陪着你哭，想成为你最亲近的人，想护着你一辈子的那种喜欢。”

郁唸的身体瞬间僵住，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样，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忘了。这句话像一颗重磅炸弹，在她的心里炸开，让她的脑子一片空白，只剩下“我喜欢你”这四个字在反复回响。她的眼泪依旧在掉，却不再是委屈，而是掺杂着慌乱、无措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悸动。她狠狠瞪着憶音，像是在发泄心里的复杂情绪，又像是在确认她的心意：“你、你别乱说！我们是女生，怎么可以……”

“女生又怎么样？”憶音打断她的话，眼神格外坚定，“喜欢，没有标准答案，只要喜欢，他就是答案，不论年龄，不论性别。我喜欢你，这份心意是真的，是我藏了很久很久也是真心，不是一时兴起，也不是开玩笑。”她的指尖轻轻拭去郁唸脸颊的眼泪，动作温柔得能化开，“我想了很久，要不要告诉你，怕吓到你，怕你不愿意，怕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可今天看到你为了护着我，跟那些男生起冲突，看到你为我担心，为我哭，我就知道，我不能再等了。我不想错过你，更不想让你因为我的犹豫而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