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实在体贴,顾枳茹心下一暖,只好却之不恭。
蚩羽跟她上了顾家的马车,顾枳茹忍了小会儿还是没忍住撩开一点帘子看孟晚和宋亭舟相偕的背影。
两人一高一低,分外和谐。一个穿著银白色的斗篷,时不时侧过身露出一张莹白的脸来对身边的人说话,另一人身著緋色官袍,紧紧拉著对方的手,安静倾听夫郎的话,偶尔附和两句。
哪怕离得远了,还是能看出那两道身影挨得极近。
看得顾枳茹有些脸热,又很是羡慕,她对著蚩羽欲言又止,很想问问他什么,但心知打探人家私密的事不像样子,反倒是蚩羽见她看向后面,主动提及。
“大人但凡有空就会去接夫郎,以前我们在岭南的时候就是这样。”
这方面雪生比蚩羽更有发言权,可惜这会儿他还在岭南充当楚辞长辈。
“啊?是……是吗。”顾枳茹喃喃道:“孟夫郎与宋大人恩爱和睦,令人称羡。”
“小姐。”侍女青萝担忧地望著她,还以为她触景生情,想到自己与忠毅侯世子无疾而终的婚事伤神,“世上痴情人多了,以您的才情,除了秦家,也还有別的高门。”
顾枳茹虽然被蹉跎了几年,这会儿年龄比適龄的女娘大。但她才情出眾,退亲也是秦艽的混蛋,大家有目共睹,高门官员之中还是有人求娶的,只不过顾枳茹自觉自己受了屈辱,一直过不去这个坎,所以才一蹶不振,这便是刚则意断。
蚩羽很纳闷,他张了张嘴,寻思秦世子人不错啊。还在岭南和他过过招呢。
外面的马车一阵急停,顾枳茹和几个丫鬟差点就摔了,还是蚩羽挡在中间扶住了她们。
车夫在外头惊道:“小姐,您没事吧?”
青萝怒骂道:“怎么这般毛手毛脚的,连赶车都赶不好了?惊扰了小姐,回去就让管家派你去倒夜香!”
车夫求饶道:“青萝姑娘別生气,是前头有个书生走路不长眼睛。”
“我倒要看看是哪家的书生!”青萝气呼呼地下了车,却好一会儿没回来。
顾枳茹眉头一皱,她最討厌生事,隨即从袖兜里掏出一个荷包来,递给另一个贴身丫鬟,“去给了青萝,人若没事就使点银子打发了吧,別在大街上和人拉扯。”
“她们好像是熟人,並没有撕扯。”蚩羽扒在车窗那里看热闹。
顾枳茹颇为意外,“熟人?”她也掀开窗帘向外看去。
青萝再跟著一个身穿旧袍的男人说话,確实是个书生打扮的人,青萝一边说话,一边还不住地往身后马车望去,结果正对上顾枳茹好奇的目光,一剎那脸上血色褪尽,小脸煞白。
顾枳茹看出不对来,她心中略有猜测,便撂了帘子。
书生顺著青萝的视线望过去,刚好看到一张清冷的脸隱到了车窗里。
“那是谁?你的丫鬟吗?”书生问。
青萝满脸窘迫,“不……不是,总之你先走吧,往后再说。”
她也顾不得书生同意,一扭头眼眶里泪水在打转,上车之后车夫扬鞭。
青萝低头对顾枳茹说:“小姐,人不是有意拦车的,许是不好心跌到路中间了。”
顾枳茹见她不敢抬头的样子,更是坐定了心中猜想。因著有蚩羽在旁边,说得很委婉,“青萝,你从小和我一起长大,比我那些庶出的姐妹还要更亲几分,我早就说了,若是你想嫁人,必定托母亲给你寻一门良婿,放了你的身契,让你体体面面的出嫁。但若是你有什么私心……顾家的规矩你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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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二十二,孟晚和宋亭舟在吴家吃吴馁小朋友的满月宴,“吴馁”这两个字是吴昭远翻烂了四书五经各种诗书后,屏蔽所有给儿子取的名字,希望他长大以后意志坚定,不会因为困境而萎靡不振。
吴馁小朋友还太小,因为生產时有些不顺,夫夫俩欲求孩子平安长大,还专门去寺庙里请僧人给孩子起了个贱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