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注栏写着:“按特别指示执行”。
再往后,剂量升到40mg,然后是50mg。
最后一次记录是母亲去世前三天。那天她本人在场。记得母亲喘不上气,一直说胸口闷。她问医生,对方说这是病情发展。
现在她知道不是。
是药物中毒。
她合上本子,抬头看向顾南舟。“这个能作为证据吗?”
“如果能证明这些剂量超出治疗范围,并且与死亡有因果关系,就可以。”他说,“但需要权威机构出具鉴定报告。”
沈知微把笔记本放进纸袋。“我现在就送去司法鉴定中心。”
顾南舟拦住她。“路上不安全。陈茂宇既然动手毁证,就不会让你轻易带走东西。”
“那你说怎么办?”
顾南舟走到墙边,打开一个金属箱。里面是一台便携式扫描仪。“我把它数字化。原件你带走,扫描件我藏进医院防火服务器。”
沈知微点头。
顾南舟开始一页页扫描。机器发出轻微的嗡鸣。沈知微站在旁边,手按在口袋里的怀表上。
心跳又快了些。
记忆回响再次启动。
画面出现在母亲临终前两小时。病房里只有她们两个人。母亲睁开眼,看了她很久。
她握住母亲的手,问她疼不疼。
母亲摇头,嘴唇动了动。
她说:“妈,你说,我听着。”
母亲的声音很轻:“药……不对……”
她当时以为母亲神志不清。
现在她明白了。那是清醒的控诉。
记忆结束。
她站在原地,呼吸变重。
顾南舟停下扫描的动作。“你还好吗?”
“我没事。”她说,“继续。”
最后一张扫完,顾南舟拔出U盘,递给她。“我已经设了三重加密。密码是你母亲住院号加上你的生日。”
沈知微接过U盘,放进内衣口袋。
她把原件塞进纸袋,抱在怀里。
“你接下来去哪?”顾南舟问。
“先去鉴定中心。”她说,“然后联系媒体。”
顾南舟沉默了一下。“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有人要为这件事负责。”她说,“不只是陈茂宇。还有那些签字的人,批准的人,闭嘴的人。”
顾南舟看着她。“你准备公开?”
“必须公开。”她说,“这不是私仇。是有人用病人的命换钱。”
顾南舟点头。“我会配合你。医院内部的数据我继续挖。如果有新发现,第一时间通知你。”
沈知微笑了一下。很轻。
她转身走向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