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现在,林溪很清楚这次是她不对,她应该立刻道歉,上前将玄黎抱进怀里,但她就是说不出一个字,身体也好像被定住,完全都动不了。
只能眼睁睁看着玄黎眼眶一点点变红。
见林溪居然还不来哄自己,玄黎更委屈了,说出的话刀子似的往人心上戳:“你翻来覆去问那么多,是不是就想说我没警惕心不记仇,明明云墨是我的敌人,我还能信任她。”
“还会傻乎乎地被她骗,这都是我咎由自取,我活该是不是?”
林溪瞳孔震颤,慌忙地摇头。
“对,我是傻,我不长记性。”玄黎红着眼圈,一下一下戳着林溪肩膀,“你前世前害我那么惨,今生我居然还能爱上你。”
“初见你就给我打麻醉枪,把我强行关起来,限制我的自由,窥探我的隐私部位,还趁我发情期轻薄我,害得我堂堂妖王尊严尽损。”
“这一桩桩一件件,换到任何一个人身上,都会视你为仇人,化形成功后第一件事就会找你报仇,但我居然还眼巴巴地来追你。”
“对你撒娇,对你示好,只盼望着你能回应我哪怕一点点。”
玄黎将林溪寸寸往后逼,语气乍一听愤怒,话里却全是委屈:“甚至后来我还陪着你修道,陪着你练功。把你三百年前用在我身上的招数,在三百年后又原原本本教给你。”
“我就是不长记性,前世在你这里受了身体的伤,今生还上赶着吃感情的苦。”
“云墨,我就是贱得慌。”
“阿黎!”
林溪的心被戳得千疮百孔,捂住了玄黎的嘴,泪流得止不住:“……别再说了。”
“不是这样的……我不想让你痛苦,更不想让你受伤,不该是这样的。”
“那你告诉我,该是什么样!”
玄黎一把推开她,痛声大喊:“你害我陷入沉睡是假的吗?你背叛我是假的吗?你与别人合谋给我设下圈套也是假的吗!”
林溪猝然被推开,跌跌撞撞倒在地上,无助地蜷起双腿,神色开始变得恍惚,嘴里只喃喃重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我没有要害你,更没有背叛,我只是、只是……”
她像是陷入了什么巨大的痛苦之中,一边回忆一边挣扎,脑子里像是被生锈的往事堵住,怎么都想不起来,开始猛烈地用手砸自己的头,想要它顺畅一点。
“溪溪!”玄黎蓦然反应过来,快步上前按住林溪的双手,将人紧紧抱在怀里,哽咽着尝试安抚。
“溪溪,溪溪!是我,我是阿黎。”
玄黎呼唤了很多遍,但林溪仍旧表情空洞而惶然,嘴里不断重复着无意义的呓语,一下一下在玄黎怀里撞着头,把她的心撞得支离破碎。
“……云墨。”玄黎牙关打战,艰涩地喊出这个名字,“你冷静一点。”
林溪的动作停了,缓缓抬头,眼神迷茫地看着她。
玄黎红着眼睛望进她困惑的双眸。
“……小猫儿?”
林溪不太确定地唤了她一声,手指轻抚上玄黎的眼角,怔怔望着指腹的水渍:“你哭了。”
“为什么难过?”
林溪在问她,玄黎张着唇,不知该怎么回答,下一秒,她看见林溪头一歪,直接晕了过去。
“溪溪!”-
给林溪掖好被角,玄黎沉默地走出房间,面对欲言又止的胡颐,也没有开口的意思。
以胡颐的视角,自从来了玉华门,这小两口就奇怪得很,从前感情那么好,脸都没红过几次,现在居然三天两头就吵架。
还吵得撕心裂肺,吵完不是晕这个,就是晕那个,好不容易和好,又开始新一轮的吵架,不得不频繁找她拿药看病,仿佛吵一次两个人就被剜掉一块肉似的。
玄黎不解释,胡颐暗暗叹息,只得主动道:“林小姐的情况和殿下您前几天一样,主要还是情绪的原因,恕我只能开些安抚精神的药,多的也做不了什么。”
玄黎点点头,声音还带着哭过的沙哑:“她这种情况以后还会出现吗?我的意思是,有没有什么方法能够避免?”
见胡颐不解,玄黎只得斟酌着解释道:“她这次是因为……记起了一些前世的事情,那段经历对我们而言都算不上美好,所以她情绪比较激动,一时失控了。”
“我担心她以后还会出现类似的情况。”
“前世?”胡颐诧异了一瞬,很快恢复正常,认真给出建议,“按理说,人一旦经过转世,就前尘尽忘,不太可能记起前世的记忆。”
“如果殿下对转世一事确认无误,那林小姐应当是受了什么刺激,比如和前世类似的人和事,打开了林小姐深处的记忆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