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老三显然也不是空手来的,带了盘炒螺蛳,“大爷爷,今儿个螺蛳抓多了,就带了盘来给你尝尝。”
柳大爷爷显然知道他的来意,但不点破,给他倒了杯酒,给自己倒了杯水掺酒,“你莫不是听说了我家有酒的事,想用螺蛳来我这骗点酒喝吧。”
“哎哟,哪能啊,我这不是看您光喝酒怕您无聊吗,这不送了点下酒菜过来。”
但他也没拒绝递到眼前的酒杯,抿了一口,是真的浊酒,一杯都要不少钱。
“哎呀,大爷爷这酒好,入口不烧嘴,后劲足的很啊,是不是县城酒铺里打的?”
“你这嘴还挺厉害,这都尝出来了?”
“那可不,我不仅尝得出来还能掂得出分量来,这酒要花不少钱吧?”
柳大爷爷抿了两口酒,吃了两口螺蛳,“还行吧,花不了几个钱。”
这幅轻描淡写的模样,真的很难不让人觉得他最近赚大钱了。
“大爷爷最近这是赚钱了?这么贵的酒都随便喝了,莫不是找到了什么赚钱的路子?”
柳大爷爷拿着酒杯,看着他没说话。
“哎哟,我就是好奇想问问,咱们也算是亲家了不是?大爷爷您要是有什么赚钱的路子,能不能带带我。”
就这样听了不少好话,柳大爷爷才开口,“带你也不是不行,但这生意做起来麻烦得很。”
“麻烦怕什么,咱们庄稼汉不怕苦不怕麻烦,就是怕赚不到钱呐。”
“就咱们现在养的那小鸡知道不?那小鸡不都是会褪毛吗?那第一次褪下的鸡毛你知道能卖多少钱吗?”
“多少钱?”
“三百文。”
“三百文!”
柳老三的声音一下子没收住,高了起来,把大爷爷吓了一跳。
“叫那么大声做什么。”
“对不住对不住,实在是没想到这鸡毛也能挣钱啊,还能卖这么贵,这买卖靠谱吗?”
这么高的价格,他心里头有些不踏实,“不会是骗人的吧?”
“想什么呢?人家也不傻,只收那最软最细的鸡毛,第二回第三回褪下来的毛人家都不要,还得你洗干净晒干净挑干净了,这么弄好了一两绒毛才卖三百文。”
柳老三听了这话,心里头反而踏实了,“应该的应该的,弄的麻烦些才能卖这么贵。”
不管怎么麻烦,这鸡毛本来就是无本的买卖,卖多少都是赚,何况现在还能卖这么贵。
“大爷爷,那您看,这事我们能做吗?”
“你?甭想了。”
本来以为找到了赚钱路子的柳老三整个人立马垮了下来,“为啥不行?”
“人家不收散的,就你家那几只鸡换十回八回毛也凑不够一两的,放称上都称不出分量,人家怎么做生意?”
这说的也有道理,但是柳老三不甘心啊,他听到那鸡毛能卖的钱,就觉得三百文已经进兜了,现在就因为他养的鸡不够这钱又硬生生被抢走了。
那可是三百文啊!
他回家以后翻来覆去地想,怎么都睡不着,这动静把他妻子都吵醒了。
“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发什么疯呢。”
柳老三就把这事和他妻子讲了,结果他妻子也睡不着了。
“什么?三百文!这鸡毛真这么值钱?这也不能吃怎么比鸡蛋还值钱?你说人家收它去干啥呀?”
“你管人家呢,别想了,赚不着。”
“怎么赚不着了,大爷爷那意思不就是凑的多点人家就能收吗?你找几个村子里关系好的,我找几个关系好的,我们几家凑一凑还凑不出一两鸡毛来?”
柳老三:“不成不成,搞那么多人凑出来了钱咋分?那玩意那么轻,都不能按分量分。”
“人家要求多得很,那毛不是随便收的,要第一回褪的最好的毛,还得给人家洗干净了,不能有灰在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