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票是手写的,信息清晰,上面明确写着价格:220元。
看到这个数字时,俞盼的心头只是微微一跳,甚至没有泛起太大的波澜。
他后知后觉地愣了一下,对自己这种平静的反应感到惊讶。
俞盼还记得,自己从溪山村到白溪镇,那些车票钱,住宿钱,还有从白溪到澜洲,那将近五十块的火车票在当时压得他心底沉沉的,喘不过气。
沈砚舟让他不要想,不要介意,可他总会忍不住,夜里翻来覆去地想,这钱能买多少米,能让他和沈砚舟啥事不干躺在家里吃多久的饭。
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俞盼想,大概是从今年年初,沈砚舟开始越来越忙之后。
他记得在忙了两个多月后,沈砚舟拿着工钱回来交给他时,他那个小木匣子被塞的满满当当,根本合不上盖。
后来,钱越来越多,木匣子换成了小木盒,木盒子也要装不下了。
沈砚舟便带着他去了信用社,开了户头,把那厚厚的一沓沓钱变成存折上的数字。
刚开始俞盼心里空落落的,总觉得钱放在别人那里不踏实,一天要摸好几遍存折。
沈砚舟察觉到了,特意带他去取了几次钱,俞盼这才明白,钱没有丢,只是换了一种更安全的方式陪着他们。
他也渐渐理解了,沈砚舟以前常对他说的,“钱是为人解忧愁的,不是用来愁的”的这话的含义。
俞盼的目光从机票移到身旁的沈砚舟身上。
沈砚舟正看着机场提供的早报,俞盼静静打量着这个给了他全部底气和安稳的男人。
沈砚舟的变化是巨大的,甚至比他更大。
两年前,沈砚舟还是一个在山村里调配火药的配药工,穿着洗到发白的工装,身上也是火药的味道。
而现在,他穿着剪裁合体的衬衫和西裤,袖口挽起,露出一截结实的小臂和腕表,气质沉稳干练,但他依然会哄着自己,耐心地教他说话。
俞盼看着看着,心里莫名涌上一股感觉。
这股感觉很复杂,俞盼说不清楚,可能是骄傲,也可能是安心,还有…唔,还有的他说不出来,反正就很多很多感觉混在一起。
俞盼悄悄把手伸过去,塞进沈砚舟的掌心。
沈砚舟合上报纸,握住俞盼微凉的手,低声问:“怎么了?无聊了?还是紧张?”
俞盼摇摇头,只是更紧地回握住他的手,把脑袋靠在他坚实的肩膀上。
“哥。”俞盼小声地叫了一声。
“嗯?”沈砚舟侧过头,用脸颊蹭了蹭他的发顶。
“没事。”俞盼抿着嘴笑了,眼睛弯弯的,“就想叫叫你。”
有沈砚舟在,真好——
作者有话说:脑速很慢的我交差了,不知道怎么标注,就手动标注一下,引用骆宾王的《咏鹅》
第30章
机场的广播在空旷的大厅响起,字正腔圆地提醒旅客准备登机。
俞盼有些紧张,下意识地抓紧了沈砚舟的手。
“别怕,跟着我就好。”沈砚舟捏了捏他的掌心,他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牵着俞盼,随着人流走向登机口。
踏进机舱,俞盼好奇地睁大了眼,里面和他想象的“大铁鸟肚子”完全不一样。
明亮,整洁,座椅排得整整齐齐,穿着制服的空姐微笑着站在一旁。
找到座位坐下,俞盼更是觉得新奇,他摸了摸座椅扶手,又按了按前面的椅背。
沈砚舟侧过身,帮他把安全带系好,又教他怎么解开,“来,自己试试看?”
等俞盼笨拙却成功地操作了一次后,他才叮嘱:“系好,飞的时候要一直系着。”
俞盼乖乖点头,有些紧张地抠着沈砚舟的衣角。
…
飞机开始缓缓滑行,引擎的轰鸣声逐渐加剧,俞盼的心跳也跟着越跳越快,当飞机在跑道上加速,强劲的推背感将他紧紧压在椅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