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儿个夜里,她便总抱着丑兔子。
他抱着她,她抱着兔子。
魏璋怕丑兔子身上的跳蚤污了他的榻,给她丢出去好几次,她又不知不觉抱回了怀里。
魏璋坐起身,沉沉目色笼罩着薛兰漪。
薛兰漪被一股无形的力道压得喘不过气,睁开眼,魏璋绷着脸坐在榻的另一边。
“可是妾吵醒国公爷了?”
薛兰漪并没意识到自己为了只兔子,翻身到了床榻另一头。
魏璋也未有多言,起身往衣桁去。
薛兰漪瞧出他神色太好,整个人立刻紧绷起来,赶紧下榻替他更衣。
魏璋撑开手臂,由着她侍奉,只是眼睛时不时瞟着睡在他榻上的龅牙兔子。
薛兰漪头顶上的气息郁森森的。
她不敢看他,亦不敢说话,怕言多必失,只默默盼他早些离府才是。
她取了官服过来。
魏璋压了下手,“五日后府上要摆宴迎宾,此前均休沐。”
薛兰漪一怔。
这倒不像魏璋的作风。
从前即便老国公爷去世,他也不过守灵七日,立即就上朝了。
这五年风雨不阻,怎会因为袭爵宴就不理朝堂之事了?
薛兰漪不解,也懒得多问,只倍感压力。
他不上朝的话,薛兰漪就要与他时时刻刻面面相对,时时刻刻精神紧绷。
一时心上的阴云比窗外乌云还要深重。
但面上并不敢表现,给他更换了常服,便挽起得体的笑,“妾去准备早膳。”
她想脱离魏璋的气息,一只刚劲有力的手拽住了她的手腕,“账本可誊抄好了?”
自是没有的。
厚厚五本账册呢。
薛兰漪摇了摇头。
“那还不快去抄?岂有轻重倒置之理?”
说罢,魏璋松开她,负手往书房去了。
薛兰漪怔怔立在他身后。
那么多账册,不休不止也需五日才能誊录完成。
那么,魏璋休沐五日,她都得与他同处一室?
薛兰漪几不可见地t拧了下眉,不得不跟上。
临出门时,她又折返回去,将床榻收拾整齐,并将兔子轻手轻脚放在枕头上,给它盖了她的被子。
她当真极喜欢这兔子,光看着水汪汪的眼睛,眼中都不禁染了笑意,心情才略舒畅些。
魏璋路过窗户,发现薛兰漪并未跟上,而是坐在床头对着丑东西傻笑。
他眉头紧蹙。
低沉的气息很快穿透窗户。
薛兰漪回过头来,颀长的暗影投射在窗纸上,笼向她。
她笑意顿时凝固,赶紧提起裙摆跟了出来。
魏璋却不走了,负手立在原地,一直透过窗户缝隙盯着床榻,“你可知国公府有何忌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