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有了羁绊,就有了破绽,他就不是不死之身了。
在穆清泓的印象中,魏国公一向是高高在上,将人性命玩弄于股掌之间的。
他还从未见过魏国公背影如此匆匆呢。
他慌了。
他们就有救了。
穆清泓突然“呵”地笑了一声。
声音短促,又诡异。
月娘听得浑身直冒鸡皮疙瘩,满腹狐疑望他。
他的脸还是那般白净、圆润。
只是脖颈上不知何时多了五道的抓伤,有血潺潺而流。
血顺着中衣衣领渗透内里大片衣衫。
白色中衣鲜红鲜红的。
五条爪痕不可能流这么多血,显然他跟什么打斗过,身上留下了旁人的血。
那样滚烫鲜艳,分明是穿透五脏六腑的伤。
月娘瞳孔放大,想要说什么。
他嘴角抽搐的、扭曲的,絮絮自语,“他不得好死,都怪他不得好死,都是他的错……”
背后一阵阴风刮过,树影随风,投射在穆清泓脸上,忽明忽灭。
第97章
另一边,魏璋劲步赶往禧翠宫去。
此地常年封锁,院子里野草过膝。
周围一片漆黑,房檐下两盏陈旧的宫灯无声摇曳着,散发出昏黄的光。
光线忽明忽灭,照在破败的纸窗上,照出房间中层层罗帷。
太过静谧之地,连轻纱罗帷都如鬼魅缭绕,透着凄楚之意。
魏璋脑海里莫名蹦出“香魂”二字。
十年前,二十年前,每十载为纪,赵家女芳魂永逝。
穆清泓的话再度钻进魏璋耳中。
他蹙眉,勉力压下深重的呼吸,推开朱漆隔扇门,往宫殿内去。
脚刚一跨过门槛,随即看到地上一滩鲜血。
血滴淅淅沥沥,从门口一直延伸进宫殿内室,行迹歪歪扭扭,似癔症之人行走的痕迹。
魏璋蓦地抬起头。
殿内粉色纱幔飘动,层层叠叠遮罩着视线,看不清内里情形,但能看到纱幔上也溅了不少血滴。
再联想到朱漆墙上撞击的痕迹,魏璋眼皮一跳,挥开纱幔往内室去。
越往内走,血腥气越浓。
很显然,内里的人受了重伤,魏璋隐约看到纱幔深处有个影子躺在地上,喘息绵长而孱弱。
血还在顺着地缝往流。
她是被人伤了,还是自伤?
她已经自裁过一次了,上次受了刺激他就毅然决然地跳楼。
这一次,她脱离他视线整整四个时辰,她会不会……
魏璋脑袋蓦地炸开一般,想快些走到她身边,然周围纱幔缠绕着,阻隔着他。
脚步越拖越重,他拼尽全力,也不能靠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