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在等鹿晚发现自己,他就是要让鹿晚替陈褚川挡下这一枪。
所谓杀人诛心,大概便是如此。
死有什么难的,活着愧疚的人才是最受折磨的。
只有鹿晚替他死,陈褚川才能真正的痛苦一辈子。
鹿晚意识回笼的时候,人已经在车上了。陈褚川侧着把她抱在怀里,背后是他紧紧捂着伤口的手掌,只是这血越流越多,他根本止不住。
“陈褚川…”
“鹿晚,没事的,你不会有事的。”
鹿晚感受口下这个伤口的位置,应该是透过背部直击心脏。
这里又这么的偏远,她自己就是医生,她都知道的,她活不了了。
鹿晚艰难的抬起手,缓缓的抚在他的脸上,“陈褚川,我们说说话。”
此刻,距离受伤已经过去几分钟了,身上所有的痛处都被放大,她每说一句话,疼痛就会增加多一分。
陈褚川握紧她的手,开口时的声音是从未有见过的颤抖,“晚点再说好不好。”
鹿晚闭了闭眼,摇头:“不好,你总是逆我的意,我都…快死了,你还这样。”
“相信我,你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你死的。”
“陈褚川……别这样。”
“再坚持一下,求你了。”
随后,陈褚川对着在开车的蒋荀,“再开快点。”
蒋荀其实已经把油门踩尽了,再加速就要出事了,但还是回答他:“是。”
“陈褚川,你能不能再抱紧一点,我好冷啊。”
“好。”陈褚川收紧了手臂,越收越紧,快要将她揉进身体里。
鹿晚蹭了蹭他的侧颈,她现在只有用气声说话的力气了,“我突然想起那天的话了。”
“什么话。”
“我说,不是只有你想保护我,我也能护着你。”鹿晚勾了勾唇,跟他讨要奖励一样:“你看,我做到了。”
鹿晚做到了这个承诺,一个陈褚川不想要的承诺。
陈褚川闭了闭眼,一滴泪珠从眼角滑落,滴到鹿晚的脸上,“我宁愿受伤的是我。”
鹿晚摸了摸他的眼睛,哽咽道:“你别哭好不好,陈褚川是不可以哭的。”
鹿晚的手彻底没了力气,重重的垂了下来,“陈褚川,我好疼,也好困啊。”
陈褚川心脏像是被人用力一扼,疼的他无法呼吸。
“再坚持一下,先别睡好不好。”
鹿晚努力睁开即将闭上的眼帘,这一简单的动作花了她好大的力气,“你是不是从来都…都没有说过喜欢我,你是我见过…最别扭的男人,总是让女孩子主动。”
“我爱你。”
“…什么?”
陈褚川少有的对她耐心重复了一遍,“鹿晚,我爱你。”
鹿晚满足的勾起了嘴角,轻叹了口气:“怎么办,我突然…好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