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像面前这人,眼泪就像不要钱似的,一颗接一颗地落。
若是拿盆接……
虞晚走了神,完全没注意到自己正在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处肌肤。
苏子衿刚才尽数豁出去的决绝,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打碎。
他身体彻底僵住,脸上是她微凉的指腹,很柔软,正在一点一点擦着他的泪。
那手指擦得毫无章法,偶尔还会蹭到他的唇。
被触碰的肌肤骤然升温,连带着呼吸都微微滞了几拍。
热意从脸颊迅速蔓延,身上也开始发热,尤其是耳朵,更是烫得厉害。
之前被锤碎的不切实际的幻想,好似又重新生了根。
她……
眼眶的泪还在不受控地落下。
可心底那份几乎要将他撕碎的难受,忽然变得不那么难以忍耐了。
苏子衿透过朦胧的视线,望向虞晚。
轮廓模糊着,看不真切,她是在走神吗?
怎么连走神,都这么冷冰冰的。
她在想谁?那位阿瑾吗?
还是说……她也分了一点点心神给他?
药汤在地上漫延成大片的浅洼,浸润宣纸,透过空气,苦味散的更厉害了。
莫名还有些,不属于苦药的甜味,腥腥的,涩涩的。
鞋面上有些压感,好像是碎瓷片,一动就会落在地上。
若是落在地上,就会发出很清脆的声响,足以将人唤回神。
他就这样僵站着,一动不动。
时间好长,又好短。
虞晚终于回过神,发觉眼前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止住了泪。
她收回手,目光从他泪湿的脸上一掠而过。
“收起你的眼泪。”
虞晚声音恢复冷清,身体后退半步,拉开些距离,拾起桌上的帕子擦拭着指尖的湿痕。
“我这公主府,不缺只会哭的废物。”
那沾染了他温度的手指突然抽离,连带着胸口也忽然空落起来。
对比起那份空荡,她那句废物的杀伤力都被削弱。
苏子衿也后退一步,鞋面上的碎瓷片终于落在地上,落地时声音不如他想的那么大,只有些许几不可察的呲声。
“是,公主。”他垂下头,抬手去擦面上残留的泪痕,不经意间触到刚刚她摸过的地方,指尖也开始发烫。
心像是突然活了,扑通扑通的。
还有那份需要极力克制才能压下去的身体本能——他在渴望。
虞晚坐回椅上,刚刚的动作对她来说消耗极大。
她平复着呼吸,余光却看见旁边的人傻站在那。
她不禁有些头疼。
目前调查而出的种种线索都指向了一点:苏子衿不是裴瑾。
长得再像又如何,只要不是阿瑾,就没有任何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