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一旁的黑衣人就拎了一桶冷水泼在了被绑着的男人身上。
陆景然一个激灵醒了过来,什么也看不见,但触觉和听觉却被无限放大,脑袋的钝痛感和身上的刺痛感尤为强烈,很不好受。
虚弱着声音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绑我?”
程楠嗤笑了一声,眼眸微抬,手指还不停抚摸着表盘,声音慵懒,“看你不顺眼。”
男人现在这副模样与早晨发怒的狠厉模样简直是天壤之别。
其实昨晚就应该绑的,谁给他的胆子居然敢给他的枝枝求婚。
陆景然不傻,一听便知道是谁,并没有程楠想象之中的反抗,安静的坐在椅子上,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底气些,“你就不害怕罗素家族找你麻烦?”
程楠拂手让人松开了他眼上的黑色布条,往椅背上一靠,语气中满是不屑,“你觉得我会怕?”
陆景然看清眼前的环境后,特别是各种各样的刑具时,心里咯噔了一下,不过片刻就又稳了心神。
他不敢把他怎么样的。
看着程楠面色平稳的样子,又大概猜测了一下他绑自己的原因,试图激怒他:“自己老婆怀了别人的孩子,感觉挺不好受的吧。”
程楠锐利的眼神一下子扫了过去,眼底的阴鸷埋都埋不住,凌声道:“你觉得她怀的谁的孩子,毕竟都快三个月了,我倒也没想到罗素家族的二少爷挺会骗人。”
陆景然脸色瞬间不好看了起来,他知道了,他费尽心思布的局,夏枝都被蒙在鼓里,而他仅用了一天时间就知道了。
寂静的空气中突然传来了一阵怪异的笑声,笑声停了之后,男人不怕死的又道:“那又如何,毕竟她现在是真的失忆了,她根本不认识你,你有病,你们也不会好好在一起的,总有一天她会因为受不了而逃离你的。”
程楠捏着表盘的手紧了紧,几乎青筋暴起,抵了抵牙后槽压住火气,冷笑了一声,“那我偏不如不意,你放心,我和她一定会幸福快乐的好好在一起的。”
又补了一句,“下周你和方小姐的婚礼,届时我一定会带着枝枝一起去参加的。”
“最后,二少的嘴似是不太会说话,我与令兄也算得上是相识,应该替其好好管教一番。”
说完,一旁的黑衣人再次蒙上了陆景然的眼,他再挣扎也没用,最后迎接他的又是保镖的一顿暴打。
程楠不是不想亲自出手,而是他嫌脏。
等欣赏完陆景然的惨状后,慢悠悠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交代道:“找医生给他看一下,着重把外伤治一下,毕竟二少下周还要参加婚礼呢,满脸伤痕可不好看。”
夏枝跳楼威胁
教训陆景然并不是程楠一时兴起,从他知道陆景然把夏枝拐走之后,他就有这个想法了。
而得知枝枝怀孕的消息时,他也从未怀疑过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当时心里的想法是陆景然居然趁着枝枝失忆,借着她肚子里的孩子哄骗她和他结婚,实在是胆大至极,他忍不了。
拐走枝枝,拿他的孩子当筹码,还哄骗枝枝和他结婚,每一条拎出来都能让他有理由弄死他。
不过他很清楚怎么做才能使他活的比死还痛苦。
程楠从暗室里出来后,刘皓立马迎了上去,“佣人说夫人要求出去,情绪不稳定在房间里摔东西,您赶紧去看看吧。”
程楠阴翳的眸色里多了一丝担忧,“我这就过去。”
她一向不喜欢被人限制自由,失忆了之后也是,这些他都知道。
可是他害怕,特别是知道她怀孕了之后更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对她,害怕她因失忆再次离开他,所以只有把她关起来他才能放心片刻。
不过他发誓,这一定是最后一次。
夏枝已经把卧室里能摔的东西全都摔完了,名贵花瓶,珍贵壁画,古董吊钟,包括程楠给她准备的梳妆台上的各种护肤品和首饰。
梳妆台上那瓶最显眼的浅金色瓶身的栀子花香水也涵盖其中,那是夏枝之前最喜欢的一款,因为夏枝喜欢所以程楠也喜欢,夏枝失踪了,而她的东西就是他唯一的念想。
镶满钻石的金色瓶身香水也被砸的四分五裂,液态流沙香水从瓶子里溢出,溅的四处都是,满是狼藉的屋子弥漫着浓郁的栀子花香。
夏枝有些头疼,说不上来的难受,她其实并不想摔东西的,可脑袋里那种空荡荡的感觉让她不安焦虑甚至暴躁,她控制不住自己,想找东西转移注意力。
显然室内的这股熟悉的栀子花香更让她心烦,很熟悉的一股香味,她却什么都想不起来。狠狠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还是一无所获,她什么都不记得,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只能从别人嘴里获得自己的一切信息,她非常讨厌这种感觉。
但现在更令她讨厌的还有一种东西,就是束缚,在城堡的时候陆景然说为了她的安全着想从未让她出过门,她一直被束缚在城堡养病,来了这里她甚至连房门都不能出,到了哪里都是被关着,这令她感到窒息。
穿着蓝色真丝睡袍披散着头发的女人跌坐在床铺旁的白色地毯上,明亮的眸子里笼罩着一层薄雾,拨开薄雾就能看清她忧伤的神色,眼尾通红,睫毛轻颤,惹人怜惜。
蓝色睡袍衬的她本就雪白的皮肤更加娇嫩,女人抬起纤细白嫩的手抹了把眼尾的泪珠,把目光移向梳妆台旁的阳台,破碎的眸子中攸的盛满了坚定。
那里是她唯一的出路,她要出去,不管付出什么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