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氏集团顶层办公室,夜色已深,只有陆承渊办公桌区域的灯还亮着,将他一尘不染的西装和冷峻的侧脸勾勒得愈发清晰。
办公室门被轻轻敲响,随即推开。
周淮泽走了进来,他今日没戴那副标志性的金丝眼镜,穿着一身loropiana的浅灰色休闲西装,少了些许平日的斯文儒雅,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嘴角依旧噙着那抹惯有的、看似温和实则疏离的笑意。
“稀客。”陆承渊头也没抬,声音平淡,“二哥怎么有时间来我这儿?不用在家陪你的心尖肉?”他指的是正在养胎的温冉。
周淮泽自顾自地在对面的poltronafrau定制沙发上坐下,姿态放松,仿佛只是来串个门。
“她睡了。”他言简意赅,随即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前段时间,折腾得不轻,差点……”
他顿了顿,没把“流产”两个字说出口,但意思已经传达得很明确。
他抬眼看向陆承渊,语气带着点无奈:“有点流产前兆,好在现在稳定下来了,但医生建议最好换个环境,彻底静养一段时间,不能再有任何闪失。”
陆承渊这才从文件中抬起眼眸,目光在周淮泽那张带着“忧色”的脸上扫过,挑了挑眉,语气带着点兄弟间惯常的互损,却又一针见血:“流产前兆?”
他身体向后靠进宽大的皮椅里,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二哥,不是我说你,是不是你……不太行?你看晚晴,怀上之后,活蹦乱跳的,一点事没有。”他这话带着明显的炫耀和揶揄,将问题归咎于周淮泽的“能力”。
周淮泽被他这话噎了一下,没好气地笑骂了一句:“滚蛋!”他揉了揉眉心,那丝疲惫似乎更重了些,“个体差异,能一样吗?冉冉体质本就偏弱些。”
他不再纠缠这个话题,话锋一转,仿佛只是随口提起,语气自然得不能再自然:“说起来,我最近正好在跟进瑞士那边的一个医疗合作项目,那边环境好,空气清新,顶级私立医院的产科也是世界领先。我打算陪冉冉过去住一段时间,直到生产,确保万无一失。”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陆承渊脸上,带着一种“为你着想”的诚恳:“我看晚晴现在也怀着孕,一个人在家也闷得慌吧?你最近又忙,‘雅典娜之盾’后续,还有几个大项目……不如让晚晴跟我们一起过去?她们姐妹俩做个伴,互相也有个照应,总比一个人闷在家里强。你觉得呢?”
周淮泽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全程围绕着“为了温冉好”、“环境利于养胎”、“姐妹作伴不闷”,句句在理,情真意切,完全是一副为好兄弟和自家老婆考虑的贴心模样,丝毫看不出任何其他意图。
然而,陆承渊是何等人物。
他几乎是瞬间就捕捉到了关键词。
瑞士?
不是巴黎,是瑞士。
他深邃的眼眸微微眯起,审视的目光落在周淮泽那张看似真诚无比的脸上。
他知道周淮泽对温冉的紧张程度,为了温冉的身体,做出举家去瑞士养胎的决定,合情合理。
但是,带上晚晴?
他身体里的掌控欲和多疑的警报,瞬间被拉响。
让沐晚晴离开他的视线范围,去一个遥远的、他无法即时掌控的国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