③“若它想上船,别先拦,让它露全貌——我们要知道它到底是‘路过’还是要‘落户’。”
塞尔听一句,点一下头,
点到第三下,却停住,抬眼,目光笔直地看向船长,
眼底有小小的、却压不住的光——
像在说:我守,也想知道它全貌。
船长被他看得一愣,随即笑,眼角褶子挤成扇形:
“别紧张,就把它当成……远房亲戚,第一次登门。”
他伸手,替塞尔把翘起的帽檐压平,
“只是这亲戚长得俏,尾巴长,嗓门可能更大。”
风忽然转强,船身侧了侧,
舵柄自己往左滑半寸,船长单手压住,
另一只手对塞尔挥了挥:
“下去补觉,夜里两点上来接班。”
“把精神养足——那亲戚可能半夜到。”
塞尔转身,踏下梯板,
背脊被日光拉出一条长长的影子,
影子尽头,竹筒在胸口轻轻晃,
像一颗未拆封的星,
正等着夜晚给出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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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整天,塞尔都是“顺风耳+顺风脚”的状态:
腌鱼粥多舀一勺酸橙,嘴角翘着;
刷甲板时用刷子打拍子;
连钉帆布都哼着跑调小曲(只有三个音,却循环一上午)。
船员互撞手肘:“哑巴今天开壶盖了?”
玛琳最直白:“怕不是捡了钱,怕不是捡了——”
她还没说完,就被塞尔递来的一块焦糖封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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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两点交班。
船长没露面,只在日志角画了个小舵轮,
旁注:“尾班归塞尔,一人。”
众人睡下,船灯熄到只剩桅顶一盏白罩灯,
光圈像倒扣的碗,把船尾单独盛在夜色里。
塞尔先巡视——
桅顶、淡水柜、舵尾,一切正常。
最后停在取水台,靠舷侧,月光铺在脚背。
他屏住呼吸,让心跳降到与海同拍,
才从怀里掏出那枚墨绿扇贝,放在桶板上
——灯罩映下的光,把壳内面照成一面小镜,镜里是月亮,也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