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次来总带着新伤,位置却从不重样:
左臂被礁石划出平行线,像被浪抓了一把
背鳍根嵌进半片碎陶,明显是古沉船的产物
尾鳍边缘出现齿痕,老雷一眼断定“鲨鱼玩笑”
还有一次,锁骨下烙着一串圆点焦黑,像是被火珊瑚吻过
他对这些伤混不在意,
耳鳍一掀,任由塞尔翻、冲、涂、贴,
只在橙酊碰到创面时,竖瞳缩紧,
却从不躲,把痛折成注视,全扔进冰蓝里。
上完药,莫顿会消失五分钟——
水面只冒一串气泡,像厨子回后厨端菜。
再回来时,双手总举着“报酬”:
一只鎏金铜罗盘(指针仍转,刻度是古港)
一卷湿地图,用海草扎着,皮纸上银灰墨画着暗礁群
一袋浑圆金砂,粒粒比黄豆小,却重得能压歪桶板
甚至一把镶贝壳的匕首,刃口缺了半寸,老雷爱不释手
偶尔也走“可爱路线”:
整袋发光小水母,当灯笼,放一晚就放生
会变色的珊瑚枝,玛琳拿去当厨房装饰
最夸张是一整朵“泡浪蔷薇”——海葵+气泡+粉鳞,
一开一合,像会呼吸的玫瑰,被洛比挂在桅顶当风向标
每次治疗完,塞尔把“报酬”悄悄搬进货舱,
第二天开箱,全船尖叫:
“又发奖金?!”
金币按人头分,地图归船长,
稀奇古怪的统统摆到饭桌中央,
当成“深夜盲盒”抽奖。
医师只抢“带血带鳞”的部分,
抱着就跑,嘴里喊:“别碰,要样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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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舵台只剩罗盘吱呀。
船长把新得的湿地图一张张铺平,
用旧尺量比,再用炭笔记下“下一处空白格”。
他抬眼,看船尾取水台——
塞尔正把莫顿新送的鎏金罗盘摆进竹筒,
像把“诊金”变“投资”,
再把“投资”变“航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