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望舒将她的情绪尽收眼底,面上依旧温润如玉笑意盈盈的,眼神却悄然变得锐利:“是啊,你的眼睛很漂亮,和你的才华一样,不过……”她顿了顿,从手包里取出一张名片,名片上只有一串姓名和电话,以及极其简约的烫金巨蟒纹样。墨笙下意识想要伸手接过,陆望舒却掠过那双手,动作优雅却不容抗拒地俯身将名片塞入她衬衣右上角的口袋,偏头在她耳畔低语“也很熟悉。“
温热的吐息激的她瑟缩,陆望舒却像毫无觉察般起身,指尖顺势在她脸颊划下一道浅浅的温热的触感,却让她整个人僵在原地,温柔的嗓音回荡在颅海,她只觉得危险,连心脏都漏了一拍。
如果说刚刚只是有些意外,那么现在墨笙已经在心中开始复盘究竟遗漏了哪些细枝末节才让她说出这句话,但又不让她起疑。
她拿不准陆望舒的心思,说的话也是真假参半:“我曾经在您去年五月参与的画廊开幕式见过您,没想到您还记得我这么个无名小卒……”
陆望舒轻挑眉梢,去年五月的确有这么一场画廊开幕式,但她可不记得那次有眼前这位妹妹的身影,何况她并未自报家门,若说是以她的身份地位认出她来,不恰巧证明面前之人曾特地留意过她吗?
这倒是提醒她了,她想起来不久前在另一个她常去的画廊见过她,但墨笙当时并未注意,自顾自记下什么后便离开了。那时的黄昏映出墨笙钻黑般的瞳孔,纯粹透亮的光彩吸引了她的注意。陆望舒还在心中感叹这世间再顶尖的收藏品都抵不上光线下熠熠生辉的眼眸,难怪眼熟。
陆望舒似乎并不打算说出来,只是在心中暗自盘算着,嘴角的笑意似乎更浓了。
“我很欣赏你的才华。”她没再追究,轻点名片,墨笙只觉得连心脏好似都在随着她动作震颤“想出人头地的话,联系我。“
她像是抛下一个诱饵后便侧身掠过径直离开,衣袂纷飞,独留墨笙怔愣在原地,心乱如麻。
陆望舒身上的木质香并不浓郁,却挥之不去,残留在空气中提醒着方才发生的一举一动刺激着墨笙的神经。
半晌,墨笙掌心才迟钝的覆上胸口处的名片,名片仿佛还残留着她指尖的温度,烫的她发麻。
她怀中依旧抱着那幅画,而陆望舒连头都没回,甚至没留下时间仔细端详她的反应。她笃定墨笙会主动联系,毕竟她已甘愿入局。
这算是成功了吗?墨笙预想中,她绝对比自己想的更危险。
那一丝脱离计划的偏差,在她自诩完美的布局中,是绝对致命的未知隐患。
她望向画廊外撑伞的那抹颀长身影,确认陆望舒已经离开后,转身走向那抹身影,最终站在那人身旁。
在外人看来不过是两个等雨停的陌生人,而她脸上的无措怯懦瞬间转化为冷漠,语调毫无情绪起伏“目标成功接触,。你说的没错,她对我已经产生兴趣了。”
墨笙摸出名片在掌心把玩,那人视线始终落在淅淅沥沥的雨幕:“按照计划行事,别忘了那些人可都在找你。”
她的动作顿住,唇瓣被她咬出血,却只看到那人走进雨幕的背影。
这个混蛋……墨笙恨不得现在就反咬一口,但还不行。
她的目光落在掌心的名片上,摩挲着那串姓名。
这场棋局的棋手与棋子,或许从陆望舒的那句话起,就已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