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麦或许有愧意,但没写在脸上,反而像在说‘看,没事吧!’的态度避开了小满目光。
众目睽睽之下,满父挨了十巴掌,这件事就这算高拿轻放了。
小满的直觉不是没有道理的,这是个五万人的补充军队,都是各地方招的非正式军人,可以说是一盘散沙聚在一起,相当难管理。
然而,仅十数日,这群“沙”就被上将军训练得井井有条,军令至上,能力如此的将领肯定不会轻易信满父编出来的鬼话,可,他却没有继续追究,这事反常。
不过,一时半刻的,小满也想不通,此时也没时间给她继续想了,边疆战事吃紧,赶路要紧。
——
小满了解自己脸皮薄的爹,三日也没主动找他。
行军这些天,小满跟魂一样,飘在秋麦身边,不放过一丝机会跟着她,秋麦虽然心里膈应,但是嘴上还是好姐姐地叫着,毕竟她也没理。
有道是,只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
盯人是个耗神的活,小满这几日深深共情了衙门蹲点的捕快,一整个睡眠不足,逐渐地也就放松了警惕。
保险起见,她还是趁轮岗间隙去见了父亲。
这日黄昏,安营扎寨。
父亲的脸已经消肿,见到小满来找他,还是忍不住躲闪。
“爹,躲得过初一躲不了十五,我有事找你问,秋麦没再来找你吧!”小满问话干脆,还带着点埋怨。
“真没有,爹长教训了!”
“最好是!我跟你说,这几天我就在想……那日上将军对你的责罚也太!轻!了!”小满一本正经地强调把满父直接干不会了。
“诶……等会?”满脸懵逼的他并没问完,小满又打断。
“你用脑子想一下,迫近边疆,最怕的是什么?”
“哈啊?”眼袋都带着困惑看向小满。
“细作啊!你看啊,上将军现在对军营如此严苛,恨不得人人都有个身份牌,拿脸识别,肯定不仅是为了怕自己人盗那点军饷,这队伍里人身份混杂,随便混进来个什么人要是直接把粮草烧了,你说这队伍还能去的上前线吗?”
话粗理不粗,但话又太长,以满父的文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但,小满语气上的重音已经让他马上得到了关键词组——上将军怕细作!
“丫头,那跟上将军责罚太轻有什么关系啊?”
“我就是觉得,巡逻发现了你换人,上将军或许当即就知道了,但事后才揭穿,可能他想针对的不是你。”
“是秋麦吗?”
“看不懂,她肯定是有问题的,不过,我只是看着这些表象的事反常的很,大部分都是直觉判断,你也知道,我脑子有限,说不出个所以然……咳,算了,您巡逻,要小心了,千万不能再心软借腰牌了。”
“爹真知道了,咳,说实在的,不怕丫头笑话,爹想家,也知道秋麦肯定也想家,哈哈,我俩啊不像你,半年不回家都不担心家里,爹想着,万一有一天,秋麦逃出去,爹还能托她捎个信什么的!就这么点小心思,哪知道捅这么大篓子啊。”老泪纵横的父亲,满脸沟壑,这话说得也让人听了不忍再言。
小满也自我检讨起来,或许就是自己可能把事情想太严重了,上将军也知道这些百姓没心思卫国只想回家,所以从轻发落,什么斥候奸细,可能单纯是自己想多了。
“爹……很想家?”小满小心翼翼地问出。
“你不想?”满父一脸不可思议地哑着嗓子反问。
“你想……我就想!”
与其说回家,对她来说,更想回山上了,还有某人。
夜色将至,黑云盖月。
各岗位都开始按部就班地执行任务。
今日粮草看守岗是秋麦,小满一点不敢放松,这注定又是无眠夜。
外面风声呼啸,小满烦得在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两旁的人都有意见,她也不好意思继续打扰,干脆决定今日不睡了,穿好衣服去“陪”秋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