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典,斯德哥尔摩,秋意正浓。这座城市因国际数学家大会的召开而汇聚了全球最顶尖的智慧头脑,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理性与公式的气息。而对于22岁的叶濯缨而言,这一天本应是他戴上数学界皇冠——菲尔茨奖的纯粹荣耀时刻。
许劭闻作为中方代表团指派的精英翻译官,早已习惯了应对各种高规格国际场合。他西装革履,举止从容,专业地将台上那些艰深的数学术语与台下各异的文化背景无缝衔接。当叶濯缨从国际数学联盟主席手中接过那枚菲尔茨奖章时,许劭闻站在侧方的翻译席上,清晰地转述着获奖理由,内心也与有荣焉。他知道,这个年轻的同胞正在创造历史。
在许劭闻专注于工作的同时,观众席第一排靠边的位置,顾维恕正百无聊赖地调整着领结。作为叶濯缨哥哥顾兆和的亲弟弟,一位才华横溢的年轻医生,他此行纯粹是受家族所托,陪着“国宝级”的弟弟叶濯缨来领奖,顺便给自己放个假,体验一下北欧风情。他对那些复杂的数学符号兴趣缺缺,目光更多地在富丽堂皇的音乐厅内游移,偶尔落在前方那个身姿挺拔、声音清越的翻译官背影上,心想:这人的声音倒是挺好听。
命运的轨迹在下一秒被强行扭转。
一个疯狂的身影冲破安保,持枪跃上舞台,枪口直指叶濯缨的胸口。嘶吼声、尖叫声瞬间撕裂了庄重的氛围。
全场骇然!
许劭闻在最初的震惊后,职业本能让他几乎要立刻上前,试图用语言缓和局势,却被身旁的安全人员死死按住。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紧盯着台上那个在枪口下依然保持着惊人冷静的年轻数学家。
而在台下,顾维恕在枪响(未击发)的威胁和人群的骚动中,几乎是从座位上一弹而起。他不是被恐惧支配,而是医生的天职让他瞬间进入了备战状态,目光锐利地扫视现场,评估着可能的伤亡和急救路径。他的视线越过混乱的人群,与翻译席上那位同样试图做点什么却被阻止的翻译官——许劭闻的目光,在空中有了短暂的交汇。那一刻,混乱与危机成了背景,两人眼中都看到了对方那份超出常人的镇定与关切。
电光火石间,叶濯缨以超凡的理性与冷静化解了危机,保安迅速制服了歹徒。虚惊一场,但巨大的心理冲击波席卷了整个会场。
颁奖礼在一种劫后余生的气氛中草草继续。后续的酒会,叶濯缨需要短暂出席以安抚各方情绪。
许劭闻作为贴身翻译,必须紧随左右。但他注意到,叶濯缨虽然表面上恢复了平静,但脸色有些苍白,指尖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顾维恕也寸步不离地守在弟弟身边,医生的敏锐让他察觉到了叶濯缨强撑下的应激反应。
在酒会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顾维恕低声对叶濯缨说:“小缨,你心跳有点快,去后面休息室坐一会儿,这里交给我和劭闻。”
这是他第一次直接对许劭闻说话,并且自然地叫出了他的名字,仿佛早已相识。
许劭闻微微一怔,随即点头,配合着顾维恕,以一种不引人注意的方式,护着叶濯缨退到了后台休息室。
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喧嚣。叶濯缨靠在沙发上,闭上眼,长长吁了一口气。顾维恕立刻从随身带着的(医生习惯)小包里拿出温和的镇定喷雾和水,递给叶濯缨,动作熟练而专业。
许劭闻则默默倒了一杯温水,递过去,声音比平时更加温和:“叶教授,已经没事了。”
顾维恕抬头看向许劭闻,露出了今晚第一个真心的、带着点疲惫的笑容:“谢了,许翻译。刚才在台上,你也够镇定的。”
“分内之事,顾医生过奖。”许劭闻微笑回应,目光落在顾维恕照顾叶濯缨时那专注而温柔的侧脸上。这个在会场里显得有些漫不经心的“家属”,此刻展现出的专业与细心,让他有些意外,也……有些触动。
叶濯缨缓过劲来,看着眼前这两位守护在他身边的人,难得地开了个玩笑:“看来今天我的运气不错,不仅有最好的翻译,还有私人医生全程护航。”
气氛轻松了下来。
趁着叶濯缨闭目养神,顾维恕和许劭闻退到窗边低声交谈。
“今天真是……意想不到。”顾维恕揉了揉眉心。
“是啊,好在有惊无险。叶教授的冷静,令人敬佩。”许劭闻感慨。
“他就是那样一个人。”顾维恕语气里带着熟稔的无奈和骄傲,他看向许劭闻,“你的翻译非常精准,尤其是在那种情况下,还能保持清晰稳定,很了不起。”
“顾医生过奖了。您刚才的反应也很快,是职业本能吗?”
“算是吧。看到可能发生的危机,身体比脑子动得快。”顾维恕耸耸肩,随即好奇地问,“对了,你是怎么做到把那些天书一样的数学术语翻译得那么流畅的?我听着都头晕。”
许劭闻笑了,耐心地解释起翻译工作的准备与技巧。顾维恕听得津津有味,不时提出一些风趣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