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元再怎么有权势,自身过得还是不如意。
樊持玉心里清楚,武元若想报复今日的顶撞,她能干的,顶多也就是在圣上面前吹吹风。
她已经忘记了当年怎么应对的武元这番不怀好意的问候,却还记得多年来,武元长公主那张保养完好的脸上一直堆着的假笑,只觉如今武元愤愤离去的模样有些从未见过的新奇。
寒风瑟瑟的感觉自然也没有忘记,只是墙角的红梅傲雪,实在多年未见。
昌弋侯府的庭院一如当年,与樊持玉今日所见的大多情景一样,都未曾改变。
归家时已明月高悬,她还是忍不住去谷叶园看看长公主。
李弗蓁及笄时武帝病重,时局不安后来武帝还没来得及给她开府,便撒手人寰驾崩离去了。
她与承平帝同父异母,并没有多少手足亲情。后来出嫁时,还是樊郅为她向承平帝请修府,修府也只是在昌弋侯府边上修了与昌弋侯府差不多大的谷叶园。
纵使是李弗蓁的身份将她推入火坑,她也从未怨过这位继母。
毕竟总有女子要和亲,只是前世恰好是她罢了。
水深火热的风都也教会了樊持玉处处留心。
她像在风都时那样用银钱收买侍从,希望第一时间知道靳淮生对她爹和裕国公有何攀附行为。
她爹身边的人里,樊持玉选择了崔二作收买对象。
崔二负责她爹书案上的活,有时也帮着传话,崔二的弟弟崔三恰好是那天靳淮生差遣的马夫。
更重要的是,这崔二对她身边的清越有意。这两人的情谊她前世就知晓一些,只可惜后来清越作了她的陪嫁,两人从此天南地北了。
在她死后,清越应当有机会回西京罢。
又想到她死后没多久,靖国与安奚交界的十二边镇应该也是烽火连天,想要归家,也并非易事。
次日午前,崔二带来了消息。
说是裕国公想看看靳淮生的功夫,于是樊郅就邀了戴明与樊郅二人午后来府。
若是靳淮生表现的武艺能让戴明信服,那么最快到年后,靳淮生就能如愿得到圣上的征聘。
从前见过靳淮生与流寇厮杀,樊持玉自然清楚他的功夫不差,是一个有能力的人。但他从前为安奚使时能杀流寇,今后也同样能为安奚效忠杀敌。
午时用餐,侯府规矩不多,不讲究什么食不言寝不语,樊持玉便想趁机提醒一下她爹。
她刚提到靳淮生说他剑眉星目,樊郅就告诉了她靳淮生的娘是个安奚来的歌女,如此面容不奇怪。
樊持玉明白了她爹也摸过靳淮生的底细,且十分重视与那位故友的情谊,如今已是心甘情愿要栽培。
她打定了主意要阻碍靳淮生为官入仕,于是向樊郅自请要在府门前迎接来客。
午后阳光正好,正月里园中也有绿意。
裕国公与靳淮生前后脚地来到门前。樊持玉在院中逗狗,通体雪白的小耳朵狗卧在草地上,似一团未融的积雪。
这是樊持玉养了很多年的狗儿,名叫小白。这狗什么都好,就是有点怕生,平时都是将它养在樊持玉住的应然苑,今日是特地放到府门前的小院来的。
戴明两眼弯弯,又把眼睛笑成了缝,他的眼睛本来就不大,这下更漏不出那双乌黑的眼眸了。
他低头看着向他奔来的小白,对樊持玉说道:“粟粟,你家小狗看起来长大了不少嘛。”说罢,便蹲下身子摸了一把小狗毛茸茸的头,而后心满意足的前去了。
戴明身后的靳淮生被眼前的白色小狗拦住了路。
小狗怕生,中午又没吃到饭,对着靳淮生张嘴就是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