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持玉摇了摇头:“全靠应远郡公府的周娘子指点,她的厨艺绝佳,想当年便是用一块糕点引起了亭安王的注意,纳她作了侧妃。”
“她就是当年的周淑妃?我当年听闻过,亭安二年周淑妃难产而亡。”
樊持玉点了点头。
她不想过多谈论有关周鸣玉的事,将话题扯到了绮兰身上。
“我母亲不愿她嫁与王爷,自昨日她回来便将她禁足在院内,过了二月十八才放出来。”靳淮生说完便谈了一口气。
“你母亲此举也有道理……来日亭安王继位,后宫那样的龙潭虎穴,不去也好。”
靳淮生大概是想起了正事,问道:“你们昨日在医馆抓的药如何?”
“正要与你说呢。昨日一行确有收货,这治麻疹的方子少不了当归和黄芪两味药,这两味药都生在安奚或边郡交界处,进货难,价高,京中药铺应该没有大量的存余。”
“如此说来,如果我们要早做准备,不妨收购药贩子手中的当归与黄芪,或者去安奚采货,如此来日京中不至于药材短缺,也能靠着这批药赚点钱。”
樊持玉听靳淮生此言,心中不禁惊叹不愧是俨城巨富的商贾之家,片刻功夫便想出了赚钱的路子。
“只是这收购与采货都不是容易事,我们并没有什么正当的理由出入安奚。”
靳淮生一边用着那碗周,一边思索,好像正在回忆着什么,他将那碗粥用完了大半碗,开口说道:“我记得从前在边郡见过山上长着黄芪,量也不算小,想必边郡的药铺中应当不缺黄芪。”
樊持玉连野生的黄芪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自然想不到曾经路过边郡的时候见过。
靳淮生喝完了粥,将那只瓷白色的碗推到了一边,指头沾着茶水,开始在桌面上笔画。
他画了几道弯弯绕绕的曲线,樊持玉并没有看出他画的是什么,只是歪着头静静看着。
“这是清平河,流经边郡,沟通北边的淇水。”
“这是永平渠,直贯西京,通淮水。”
她这才知道靳淮生比划的是靖国江河,开口问道:“你可是想用水路运药材?这永平渠河道窄,运不了大货,来日涝灾犯起来也难运货撑船,清平河水道应当是适合运货的,可是来日疫病起时西京城闭,清平河上的货很难运进京。若要走水路运药材进京,只能赶在初夏之前,这日子是否太紧了些?”
“是紧了些,不过货运之事我有门路,你不必忧心。”
想来也是,靳家几代都是商人,对货运之事自然比她要了解的多,这还轮不上她操心。
“你可有试着将药拆开煎过?”
“我昨日拿的药,又在医院见你一副要晕死过去的模样,今日大早就出了门,哪里像有时间煎药的?”
“正好,我昨日新得了一只上好的砂锅,看着适合煎药,不如送你了。”
樊持玉心里有些吃惊,面上并未表露。她总觉得靳淮生口中的“正好”并非巧合,这只砂锅好像是专门为她准备的一般。
“我昌弋侯府还没有穷得连个砂锅都没有。”
靳淮生没有接话,他自顾自地言语:“不如在我府里煎了看看,我们好一同回忆一番,看看有没有出错。”
他一边说着,一边抬头看向樊持玉,见眼前人衣袖上尽是褶皱,猜想是用布带将衣袖束起的痕迹。
樊持玉见目光与靳淮生骤然间碰到了一起,挤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我今日并未将药带在身上,不过我粗略地闻了闻,味道和印象中的似乎差不多。大人若是想与我一同煎药品个味道,我也不介意大人来我府上。”
她见靳淮生已将那碗小米粥喝的一点不剩,想着他清早起来练完功,就喝了这么一碗小米粥,想来是不顶饱的。
“早膳就用这一小碗粥,过一个时辰又饿了,岂不伤胃?”
靳淮生听了一愣,清了清嗓子,淡淡说道:“其实我已用过早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