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簇拥在中心,气度矜贵,游刃有余,而舒也则像潮水退去后搁浅的贝壳,不知不觉被挤到了人群边缘。
她正蹙眉望着那片她无法融入的喧嚣,一位穿着干练套装的女总裁便越众而入,笑着向沈初尧伸出手:
“沈总,好久不见,上次的合作很愉快。关于城西项目的补充协议,我想跟你单独聊两句。”
单独聊?
有百步束缚,单独聊可不行。
舒也心中警铃大作,但刚刚沈初尧严令禁止她再出声,她只能一个箭步重新贴近,站在两人身边,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沈初尧。
沈初尧却面不改色,从容地对女总裁点头:“可以,去贵宾室谈吧。”
说罢,他瞥了一眼舒也,指了指走廊方向:“你去贵宾室走廊尽头的单人沙发坐着等。”
他明明知道!
舒也睁大眼睛,用眼神传递着“你知道我不能离你太远”的焦急信号。
见他不为所动,她只能亦步亦趋地跟在两人身后。
直到贵宾室门前,沈初尧脚步微顿,回身一个眼神,将她牢牢定在原地,再也无法前进半分。
女总裁好奇地打量这对举止奇怪的搭档。舒也只好挤出一个乖巧的微笑,目送他们走进贵宾室。
门一关上,舒也那抹微笑瞬间垮了下来。
她不解地绞着裙角,凭什么那位女总裁的男助理都能随行入内,偏偏她就被留在外面?
她先是佯装整理裙摆,随后悄悄踮起脚尖,试图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窥探室内景象。奈何视野有限,什么也瞧不真切。
失落之下,她忍不住在门前来回踱步,活像只被拒之门外的小猫,焦躁又委屈。
正当她兀自郁闷时,一阵带着香风的轻笑自身后传来。
舒也闻声回头,只见江曦被几个衣着光鲜的年轻女子簇拥着,款款走近。她目光在自己身上悠悠一转,唇角弯起一抹讥诮。
此刻的她,与那日在沈初尧办公室里的小意温柔判若两人。
“你叫舒也?”江曦语气倨傲,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这衣服是沈学长给你买的吧?可惜再贵的衣服,也遮不住骨子里的风尘气。”
她身侧的短发女伴立刻心领神会,晃了晃手机:
“我可没说错。她晚上在平台搞什么眠音直播,听着高雅,谁不知道里面那些勾当?镜头前穿得清凉,哥哥长哥哥短地叫着,不就是变着法子打擦边球讨钱么?”
舒也猛地站起来,胸口起伏着,语气又急又认真:“你胡说!我直播只做音疗,穿的都是正经衣服,还有好多人说听了我的音疗睡好了,后台全是好评!”
她甚至有些笨拙地解锁手机,想要调出直播回放,用那些留言为自己作证。
“太好笑了,原来是个蠢的。”江曦轻蔑地嗤笑一声,随手一挥,啪的一声脆响,舒也的手机被打落在地,屏幕朝下,磕在大理石地砖上。
“你怎么这样!”舒也又急又气,慌忙弯腰想捡。视线余光里,一只踩着精致高跟鞋的脚却故意伸过来,轻巧地将手机踢到了更远的角落。
“你装什么清纯?”短发女嗤笑一声,翻出那些抓拍的截图,“你看这张,你低头调音叉,领口都露出来了,还说不是故意的?还有这张,对着榜一大哥发嗲,不是擦边是什么?”
“我没有!”舒也的脸涨得通红,那些截图都是角度刁钻的恶意剪辑,她根本没那样做过。
“那是意外。而且我喊哥哥姐姐只是礼貌,跟擦边没关系。”
“没关系?”江曦上前一步,声音放低,却足以让周围隐约投来的目光听得清楚。
“靠这种礼貌就能让沈学长对你另眼相看?你不就是仗着自己有点姿色,不知廉耻地缠着他吗?真以为学长会把你这种货色放在心上?”
舒也愣住了,勾引这个词她听过,却不懂具体的腌臜含义,只知道是极难听的话。
她能感觉到江曦眼里的恶意,像无数细小的针尖,扎得她皮肤生疼。
周围投来的异样目光更让她浑身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