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他需要的是一杯烈酒。
与此同时,客房里。
舒也从椅上起身,反手锁上门,用力地甩甩头,把那些莫名的情绪甩开。
房间里还留着淡淡的碘伏味,是之前处理伤口时留下的。
她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秋夜的凉风灌进来,带着草木的清香,让她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些。
这阵风让她想起霍山的夜晚。
那时的风是有味道的,构树叶片的甘冽,野浆果将熟未熟的微酸。星空碎得璀璨,虫鸣与泉响永不停歇。
而此刻,这里的风是静的,静得只漏进几缕车流的模糊呜咽,像在提醒她身处一座陌生的都市。
种种缠绕的,理不清的思绪,终于还是在疲倦里,一寸一寸地松开了她。
不知睡了多久,舒也被口渴唤醒。她轻手轻脚地起身,怕吵到隔壁的奶奶。
客厅一片黑暗,只有路灯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狭长暖溧。她借着微光,摸索着走向水吧。
就在她快要走到吧台时,黑暗中,一个高大的身影与她撞个满怀。
“啊!”舒也惊呼一声,下意识地后退,脚跟没站稳。
一只温热有力的手迅速揽住了她的肩膀,另一只手则稳住了她差点打翻的空水杯。
是沈初尧。
他似乎也没料到会在这里碰到她,肌肉瞬间绷紧。
两人靠得极近,在浓稠墨夜里,能清晰听到彼此浅浅的呼吸声。
舒也微怔。
身前的男人噙着淡淡酒气,浸着本身的凇冽气息,萦成一种极具侵略性的雄性荷尔蒙,将她牢牢环绕。
他滚烫的掌心,毫无阻隔地覆在她的肩胛骨,丝质布料如若无物。
那热度,仿佛在将他的气息,一丝丝渡进她的肌肤。
舒也的心脏砰砰跳动,她想挣脱,身体却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软绵绵地使不上劲。
“吓到了?”他的声音比平日沙哑几分,微醺的磁性拂过她的耳膜。
“没有。”舒也立刻答道,慌乱地想去摸索开关,打破这令人窒息的黑暗,“我要喝水。”
“别动。”沈初尧非但没有松手,揽在她肩膀的手臂反而收紧了半分,阻止了她的动作。
他的视线在黑暗中早已适应,能模糊勾勒出她仰起的脸庞。
那双总是带着几分倔强的猫眼,此刻因惊吓蒙上了一层潋滟水光。
他的目光不由自由地落在那微微开启,仿佛邀请采撷的唇瓣上,喉结无声地滚动了一下。
空气仿佛被蒸得潮湿,舒也只觉得周遭温度攀升,脸颊渐渐发烫。
她读不懂他眼底翻涌的墨色,只觉那目光如有实质,灼得她无所适从。
“沈初尧,”她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慌忙补上一句,“我好渴的。”
这一声“沈初尧”,刺破了他周身那层因酒精和夜色而升腾的薄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