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梦川的单独问话。
虽然早有准备,但事到临头付原还是有一点紧张。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把脑子里那些关于任务难度的抱怨压下去,调整表情。
尽管她自己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但还是对沈一然投去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跟着冈萨雷斯走向主宅另一侧。
与沈初她们分开时,沈初似乎想对姐姐再说些什么。
她转过身,手臂自然地从沈一然的臂弯里抽出,抬起来似乎想整理一下耳边的碎发。
她今天穿着一件七分袖的连衣裙,袖口宽松。
就在她抬手的瞬间,宽松的袖口向下滑落了一截。
付原的目光无意间扫过。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了。
沈初那截露出的白皙小臂上,几道已经褪成淡粉色,却依旧清晰可辨的疤痕,突兀地刺入付原的眼帘。
作为医学生的她很清楚,那疤痕的形态……绝不像是意外擦伤或疾病所致。
它们整齐,略带扭曲,边缘甚至有些细微的增生,像是带有惩罚性质的伤害留下的痕迹。
付原的脚步猛地顿住,血液似乎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变得冰凉。
伤疤。
旧伤。
顾梦川……打的?
原著里的皮带、绳索、各种羞辱性的工具,在付原的脑海里陡然出现,化作冰冷而具体的想象,砸在她的意识里。
不是没发生。
不是时间线改变了。
它发生了。
而且可能不止一次。
那些伤痕的颜色,显示它们已经存在了一段时间。
沈初似乎察觉到了付原瞬间僵硬的视线,她动作极快地将袖子拉了下去,遮住了手臂,脸上那片刻的放松消失无踪。
她重新覆上了一层薄薄的平静面具,甚至对付原勉强扯了扯嘴角,然后迅速转回头,拉着沈一然快步朝客房方向走去。
付原站在原地,如坠冰窟。
刚才在车里那些关于“或许可以撮合”、“或许关系没那么糟”、“或许能引导顾梦川改变”的天真想法,被眼前这几道伤疤击得粉碎。
那不是可能有暴力倾向。那是确凿的暴力痕迹。
那不是可以另说的精神压迫,那是实实在在的□□伤害。
而系统要她做的,是让这样一个受害者,去和施暴者交换真心,情感羁绊达到峰值?
一股强烈的恶心和愤怒涌上付原的心头,盖过了对任务的焦虑,甚至盖过了对回家的渴望。
她是想回家,想念父母,想念原来的生活。
但她也是个有基本是非观和共情能力的人。
她看过原著里那些令人发指的描写,当时只是作为读者感到不适和气愤。
可现在,那些描写变成了她眼前活生生的人身上的伤疤,变成了沈初瞬间掩饰的惊慌。
让沈初去爱上顾梦川?
在经历了那些之后?
这算什么救赎?
这简直是另一种形式的残忍!
是强迫受害者原谅,是美化暴力,是把沈初当作完成任务的工具,而不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