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大人见笑了,不过是狐假虎威罢了,下官能有什么本事?国师大人乃是国之栋梁,社稷之臣,往后还要仰仗国师大人多多提携。”
屋内,只剩下棋子落盘的清脆声响。
沈知洲棋风稳健,步步为营,守得固若金汤。
而宴时,棋路诡谲,大开大合,看似处处是破绽,实则暗藏杀机,每一子落下,都带着陷阱。
一如他的人。
看似清冷无害,实则是一条潜伏在暗处的毒蛇,一旦被他盯上,便是不死不休。
“沈大人,你输了。”宴时的声音,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打破了殿内的沉寂。
随着宴时的白子落下,棋局已定。
沈知洲看着棋盘上已然溃败的局势,坦然一笑,“国师大人棋艺高超,下官甘拜下风。”
“承让。”
宴时缓缓地,将手中的棋子放回了棋盒。
然后,他终于站起了身,转了过来。
那一瞬间,舒挽几乎停止了呼吸。
依旧是那张颠倒众生的脸。
眉如远山,目若寒星,鼻梁高挺,唇色淡薄。
只是,记忆中少年时常对着她露出青涩与濡慕的神情,早已褪得干干净净。
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见底的城府,与一种睥睨众生的漠然。
他身着繁复的白色祭服,金线绣成的神秘图腾在昏暗的光线下流淌着微光,衬得他愈发肤色如雪,俊美得不似凡人,倒像是从画中走出的神祇,清冷,圣洁,不染一丝尘埃。
可舒挽知道,这副皮囊之下,藏着的是怎样一副狠辣心肠!
宴时的目光,淡淡地扫过沈知洲,最后,精准地落在了舒挽的身上。
那目光,带着审视与探究,直直地刺向她。
“这位姑娘,”宴时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压力,“你可是认识宴某人?还是宴某脸上长花了?从进来开始你便一直盯着宴某看。”
他缓缓踱步上前,停在了舒挽面前。
一股熟悉的,清冽的药香,瞬间将她笼罩。
舒挽的大脑飞速运转,心中闪过无数个念头。
不能慌!
一旦露怯,以宴时的多疑,定会看出破绽来!
她缓缓抬起头,逼着自己对上那双深邃的眼眸,脸上挤出一个怯生生的,又带着几分惊艳与痴迷的表情。
她的声音,控制不住地带上了一丝颤抖,却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一个初见天颜的少女该有的反应。
“小女子见过国师大人,实在是国师大人俊美如谪仙……”
她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脸颊也适时地飞上两抹红晕,随即又像是羞赧至极,猛地垂下了头。
“小女子一时……一时失礼,还望国师大人……恕罪。”
这番说辞,可谓是天衣无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