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船立刻调转方向,如离弦之箭般划破水面,迅速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岸上,栖芜宫的火光与喧嚣,被他们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船舱内,泽羽借着灯笼微弱的光,看清了沈知洲的模样,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他的公子面色青紫,双唇乌黑,已然是中了剧毒的征兆。
“快!回郊外的别院!”泽羽的声音因恐惧而颤抖。
小船靠岸,一行人不敢有片刻耽搁,将沈知洲抬上一辆早已备好的马车,疾驰而去。
泽羽将之前备好的外袍递给了舒挽,待泽羽退出后,舒挽顾不得其他,先将自己的湿衣脱得只剩下里衣后,用衣带将手臂上的伤简单包扎后裹上外袍,温暖瞬间包裹了她。
舒挽顾不得手臂上的疼痛,迅速将沈知洲的湿衣脱下,穿上外袍后,这才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马车很快在一处僻静的院落前停下。
这里是沈知洲在外的一处落脚点,极为隐蔽,知之者甚少。
众人将沈知洲安置在卧房的床榻上,整个院子瞬间被一股紧张压抑的气氛所笼罩。
“烧热水!把药箱取来!”泽羽对着下人厉声吩咐,条理清晰。
“备马!你亲自去城东请张太医,快去快回!”
他转头对一名侍卫下令,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果决。
很快,一名侍卫捧着一个沉甸甸的梨花木药箱匆匆跑进房中。
“泽……”
侍卫正要将药箱递给泽羽,一只纤细却有力的手却半路截住了它。
是舒挽。
她面色苍白,发丝凌乱地贴在脸颊上,唯独那双眼睛,亮得惊人,透着一股不属于闺阁女子的沉着与冷静。
“药箱给我,这里交给我。”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天然的威慑力。
侍卫一愣,下意识地看向泽羽。
泽羽眉头紧锁,眼中满是戒备与不信任。
这个女人来历不明,每次与她扯上关系,公子都得出事。
可眼下,公子的嘴唇已经黑得发亮,呼吸微弱,多耽搁一刻,便多一分危险。
他看着舒挽那双沉静如水的眸子,不知为何,竟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你们都出去。”
舒挽接过药箱,淡淡地对房中众人说道。
侍卫们闻言,纷纷退了出去。
泽羽站在门口,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带上了房门。
但他没有走远,只是像一尊门神,守在门外,全神贯注地听着里头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