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奏对（第2页）

“臣以为陛下当立子以正名分，如今天下三分，非常之时，陛下不可拘泥于亲疏远近，而当择宗室贤者，如此才能继承大统，立足乱世，甚至混一天下。”

“哦？”崇文帝问道，身子朝前倾去望着他，“你有人选吗？”

窦让说：“臣冒死请陛下立始平王第六子为嗣，始平王乃宗室长者，宽仁厚德，其子孙必肖始平王。始平王嫡长子自然不可入继，要袭始平王爵，故而择其六子，始平王第六子不过四岁，正是孺子可教之时。陛下立为储君，带在身边善自教养，使其宽仁厚德之风能染陛下王化，而成王者之风，则国家幸甚，慕容氏幸甚！”

窦让说完又是满殿安静，崇文帝却起了身，一侧慕容姮和慕容妫上前扶他下阶。

崇文帝来至阶下，目光缓缓扫了一眼众臣，最后停在李斟身上，“李斟，你如何呢？”

李斟原本神色自然，并不像被同僚骂了，此刻崇文帝开口，他神色却有些怆然，终于开口道：“臣同廷尉之议。”

崇文帝又环视了众臣一遍，忽然冷笑起来，“这里如今是摆着你们四个，却也是我代国的衮衮诸公，今日之议，是朝野的风向，朕会善自考虑，尔等退下吧。”

几位大臣随即行礼告退。

“昭阳，你也同阿耶说一说你的想法。”

人都走了，崇文帝再不要她们搀扶，回身看向慕容姮。

慕容姮低眉顺眼，“阿耶心里有了决断的，女儿自然是同阿耶的决断。”

“你若是个男子——”崇文帝望着她，长叹一口气，“阿耶就把这天下传给你。”

“如今显宗皇帝一系沦落到这样的地步，这都是我的过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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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殿已近黄昏，崇文帝感慨一番以后又咳嗽起来，喊了医官，慕容姮和慕容妫就随侍到现在。

“今日吵了好大一场，阿姐听着不无聊吗？”慕容妫走在她身侧说道。

慕容姮并不理会她，只是脚下加快了些，却又慢下步伐。慕容妫赶上她，也就看见御阶处等候的卢秉俭。

卢秉俭冲她们行礼：“臣请昭阳公主安、请新平公主安。”

慕容妫先是轻慢地上下打量他，才说：“大司农多年未见，别来无恙。”

卢秉俭答道：“蒙殿下挂念，臣久镇魏州，骤然入京多有不得之处，恐为陛下不喜，先前奏对，心内不安。”

“若心内不安可自来请罪，而非在这里私相传递，探听圣心。”慕容姮打断他们，“孤和孤的妹妹却不是要被你牵连的。”

慕容妫听慕容姮这样表态，自己也靠近了挽住她的手，皮笑肉不笑地说：“我阿姐都这样说了，大司农还是快走吧。”

卢秉俭望向慕容姮，说：“殿下与臣份属表亲，何必如此不留情面？如今局势，殿下莫非以为与己无关吗？”

“我家的表亲若真要论起来也能有几十个。”慕容妫代慕容姮答话，“清河姑母既已经不在，这层表亲何必还要来攀附？还是你以为我们姐妹有求于你？”

“臣不敢。”卢秉俭立于黄昏之中，望向慕容姮的目光极是锐利，“只是殿下便不为自己考虑吗？陛下毕竟护不了殿下一辈子。”

“你是发了疯了。”慕容妫冷笑道，“怎么还想着先太子在时的事吗？你们这样龌龊的手段，和阿耶商议让我阿姐下降给你，事情八字还没一撇，就先故意走漏风声，弄得满朝皆知，想反过来借这一点让我阿耶同意。”

“如今怎么样呢？你离了魏州，在京都还算得上什么？”

卢秉俭虽出镇已久，在她们姐妹面前却还是占不了上风，恭谨地说：“殿下想来对臣有误解，臣不敢分辨，只是如今局势，二位殿下还是该为自己考虑，以免来日仰人鼻息。”

慕容姮此刻轻笑了一声，才说：“就是真的要为自己考虑，也是与大司农无关的。大司农自己的处境又哪里算得上好，还是多多关心自己吧，我们姐妹却不是会出手帮人的。”

卢秉俭看她软硬不吃，面色不由难看起来。慕容懿偏偏死得不是时候。

慕容姮却未再多言，和慕容妫一道走了。

慕容妫边走边慢慢凑在她耳边低声说：“储位定了，阿姐还有翻盘的办法吗？”

慕容姮忽然停步，也亲昵地凑近她耳边说：“你求求我，离垢，阿姐饶你这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