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知道,他想杀了林昶,杀了江牧,杀了他们所有人,可是更无法原谅的是他自己。
她心里唯一的依靠在大洋彼岸,他却亲口掐灭了她的希望,然后恨了她九年。
九年后再度重逢,他打着为她好的旗号,强行拉她回到那个地狱。
他才是那个该死的。
傅秋白弯了弯腰起身,伸手掸去身上的烟味,可是怎么掸都觉得那股味道还在。
她闻见了要生气的。
他喊陈姨开了窗户通风,然后把晚饭准备好,她醒来要吃的。自己则回了客卧脱了衣服去洗澡,准备换一身干干净净的衣服出来。
谁知刚刚洗完,身子还没擦净就听见手机铃声响起。
倪令羽给他打来电话,他要上来。
傅秋白握着手机,面色沉静:“你应该知道,她今天之所以失控就是因为有你在,她现在不适合见你。”
电话那头沉默了。
接着他听见一声不甘心的捶打。
“江牧找你干什么?”
倪令羽稳住呼吸:“他要退股,个人的那部分。”
傅秋白想了想,道:“他应该是缺钱了,到处回笼资金,拖着他。”
退股是可以,但是价值几何有的扯,只要给他一个超低价格,他绝对不会罢休,到时候必定要重新估值,一拖再拖,轻轻松松两三个月就过去了,光是利息就足够拖垮他。
到时候江牧做什么都晚了。
倪令羽答应下来,只是不肯挂断电话。
“她怎么样了?”
“我照顾她比你有经验。”
像是在怄气,傅秋白挂了电话,狠狠丢下手机,几乎是同时,外头传来陈姨的声音。
江行舒醒了。
他只来得及套上一条裤子就走了出去,服药后的副作用他比谁都清楚。
江行舒无力地靠在门框上,眼皮半睁不睁,发现傅秋白出现在视野里的时候,她抬起了手,身子往前倾去。
傅秋白习惯性接过往怀里一拉,接着人被抱起。
“饿”
“我让陈姨给你做好了。”
晚饭是特意准备的白灼虾和煎牛排,都已经剥好切好,江行舒看见的时候就想伸手去抓,却被傅秋白捏住手腕,双臂交叉,单手扣在胸前,另一只手把人抱在腿上坐住。
“我喂你。”
江行舒眼睛里只有菜,挣扎了几下没挣脱开,有些着急起来,一双腿乱踢,直到傅秋白用叉子叉了块肉放进她的嘴里,她才消停下来。
“还要。”
傅秋白没听她的话,捏着脸颊将她的脸掰过来看。
嘴里的根本没有吃下去。
“咽下去了再吃。”
江行舒狠狠地咽了一口没嚼透的牛排,几乎噎住。
蘸料的虾仁一口接一口,吃的又快又急,傅秋白怕她噎住,一遍遍劝她慢点,根本没用,所以才用了最无奈的法子。
把人扣住,自己来喂,这是唯一能让她减速的办法。
江行舒不知道停止,傅秋白只能靠摸她的肚子去判断,然后细声哄劝她停止进食。
有时候管用,有时候不管用,但他有耐心,把人抱到沙发上慢慢哄着。
人渐渐平静下来,一双眼睛却睁的铜铃一样大,直勾勾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