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便如此,她还是用双臂拖行着身体,眼睛不错珠地盯着倒在内室隔断处的顾清修。
与此同时,路眠也带着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李怀赶到,他身上斜挎着李怀的药箱,手里提着个巴掌大小的香炉。
“你手里可还有清香丸?”
“还剩三颗。”
“足够了。”
路眠从她手中取走了装着清香丸的瓷瓶,将取出一颗投进香炉中,而后便向内室走去。
他将香炉放在了一处相对干净的地方,而后便向着婉贵妃走去。
察觉到有陌生人靠近,婉贵妃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只不过她才挪了寸许,便被路眠一只手给按在了地上。
婉贵妃挣扎不止,但路眠硬是靠着蛮力压着对方,而后掐着下巴将碾碎了的清香丸塞了进去。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看就是做了无数次练出来的。
路眠做时不觉得有什么,做完了起身才发现楚袖站在李怀身侧,手里提着药箱,一直看着这边。
“呃,嗯,我怕她伤着自己,只能这样了。”
话一出口,他便意识到了这解释的苍白无力,然而他着实不知要如何是好,也就只能站在原地呐呐。
“我明白的,你将婉贵妃还有倒在最里头的那位都搬出来吧。”
“李大人来都来了,干脆一起看看吧。”
楚袖指挥着路眠搬人,顺带着把李怀也安排了个彻底。
对方正忙着查看顾清修的情况,闻言也只是哼唧了几声,倒是没反驳,算是别扭地同意了。
李怀来时是被路眠扛在肩上来的,带的东西除了一个药箱外就再无其他,是以他也只能简单地处理了几人的外伤。
两个被波及的宫婢一个被抽打得晕了过去,另一个倒是没晕,但险些把自己的手给咬下一块儿肉来。
李怀一边包扎一边摇头:“现在的人啊,一个比一个狠,这都下得去口。”
“大人,我家娘娘如何了?”明明自己的手都包的和猪蹄似的,那婢女却还是惦念着不远处平躺着的婉贵妃,对方身上的衣裳早就碎成了布条,就连内里的衣裳都被血污灰尘沾染。
李怀包扎的动作极快,甚至收尾时都未用剪刀,径直用手将纱布撕开打了个结便算结束了。
“如今正做了个好梦,至于身上的伤都是小事,太医署有上好的金疮药,几瓶下去,将养一段时间便好了。”
他说话时面色沉稳,不见丝毫慌乱,在一片废墟中穿梭还有空骂上几句,倒让那宫婢安心了些许。
心上的挂念一松,人便再撑不住,半趴在地上睡着了。
楚袖见状叹了口气,瞥向了在婉贵妃手上割了个口子放血的李怀,她从药箱里翻出瓷瓶递过去,蹲在不远处问道:“李大人可瞧出些什么端倪来?”
“有是有,但还是得和秦女官仔细比对比对。”
李怀毫无愧疚之心地在婉贵妃满是灰黑的手上又划了道口子放血,直至将那小瓷瓶装满,他才心满意足地起身。
“得了,接下来我们把太子殿下带回东宫去,婉贵妃就交给毓秀宫的人来照顾吧。”
“这两人要如何处置?”楚袖指了指瞧见了顾清修与婉贵妃异常的两个婢女。
李怀笑了声,道:“这还不简单,带走便好了。”
言罢,他踏出殿门,冷着一张脸同站在庭中战战兢兢等候吩咐的太监宫女道:“贵妃娘娘今日动了气,不大想看见那两个蠢笨丫头,你们寻个人与我将这两人送去太医署。”
这话实际上错漏百出,然而众多宫人竟无一人反驳,到最后还是两个宫婢站了出来。
“有劳大人来此,待会儿我们便将那两人送去太医署。”
“莫要说待会儿了,太医署忙碌,我可没闲工夫等着你们。”李怀不依不饶,径直点了四个粗壮的嬷嬷出列,而后便转身回了殿中。
那四个嬷嬷面面相觑,试探性地往前走了几步,见那两个常在婉贵妃身边的婢女没拦,也便加快了步伐追了上去。
路眠负责将顾清修送回东宫,楚袖则是跟着李怀去了太医署。
李怀有意让楚袖去打探消息,也便板着一张脸走在了最前头。
她稍稍落后几步,比架着那手上包扎着重重纱布的两个嬷嬷靠前些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