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林特游记里的广阔天地,亚伦清澈眼神的约定……这一切在眼前这具失控的、散发着诱惑臭味的身体面前,都变得如此可笑,如此遥不可及。
她拿什么去闯荡?拿什么去面对亚伦?难道要像勾引父亲一样,无意识地去勾引他吗?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
她害怕亚伦归来。
害怕看到他眼中也出现那种让她崩溃的、属于雄性的欲望!
害怕他清澈的眼神被玷污!
害怕他不再是那个拉着她爬树、对她身体变化毫不在意的少年!
“亚伦……亚伦……”她将额头抵在冰冷的岩石上,滚烫的泪水顺着岩石滑落,声音破碎不堪,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脆弱和绝望,“只有你……只有你不会……对不对?你不会变的……你一定还是……还是那个样子……对不对?”
夜色深沉,寒风呼啸。
山坡上,只有少女压抑到极致的、绝望的哭泣声在回荡。
她紧紧抱着那冰冷的岩石,仿佛那是她在这冰冷绝望的世界里,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一个关于纯洁少年眼神的、虚幻的承诺。
然而,连她自己内心深处都明白,时光流转,人……怎么可能不变?尤其是面对这样一具……连自己父亲都无法抗拒的身体?
……
诺琳村后山坡顶的巨石,成了西尔维娅唯一的精神支柱。
那夜在老埃德眼中捕捉到的、短暂却刺目的欲望光芒,如同烧红的烙铁,在她灵魂深处留下了永不磨灭的焦痕,巨大的羞耻和绝望几乎将她撕裂。
最终,她逃回铁匠铺,将自己更深地埋进炉火与铁砧的冰冷节奏里,用肌肉的酸痛和锻造的专注来麻痹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面对老埃德,她变得沉默而疏离。
老铁匠同样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煎熬,那瞬间的失神和随之而来的滔天羞耻感,让他几乎不敢直视女儿的眼睛。
铁匠铺里只剩下风箱的喘息、铁锤的叮当和令人窒息的沉默。
父女之间那道无形的裂痕,深不见底。
唯有那块冰冷的巨石,承载着她最后的希望——亚伦。
她一遍遍抚摸着岩石上两人当年刻下的粗糙标记,回忆着少年清澈如溪水的眼神,回忆着他对自己身体变化毫不在意的纯真态度。
对的,只有亚伦!只有他归来,看到这具已然完全成熟、散发着浓郁诱惑的身体时,还能像从前那样,对她露出毫无杂质的笑容!
这成了支撑她继续面对自己的唯一信念。她将所有无法排解的羞耻、愤怒和对身体的厌恶,都转化为对那个三年之约的狂热期盼。
时间,在煎熬中缓慢爬行。
终于,三年之期到了。
初冬的第一场薄雪,如同细碎的盐粒,洒满了诺琳村。
约定的日子,西尔维娅天不亮就醒了。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混合着前所未有的期待和深埋的恐惧。
她在进行伪装前仔仔细细地洗了脸,穿上最干净、磨损最小的衣服,甚至笨拙地试图把栗棕色的长发梳得整齐一些。
随后,她拒绝了老埃德担忧的目光,独自一人,顶着凛冽的寒风,一步步走向村后的小山坡。
从清晨到正午,从正午到黄昏。
寒风卷着雪粒,抽打在她单薄的衣衫上。
她一动不动地站在巨石旁,如同一尊凝固的雕像,目光死死盯着通往村外、也是亚伦当年离去的那条蜿蜒小路。
每一次林间传来异响,每一次远处出现模糊的人影,她的心都会猛地提到嗓子眼,随即又重重摔下,沉入更冰冷的谷底。
夕阳的余晖将她的身影拉得细长,最终被浓重的暮色吞噬。黑暗笼罩了山坡,寒冷刺骨。小路上,始终空无一人。
亚伦没有来。
巨大的失落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
三年来的所有期盼、所有支撑,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身体深处那持续不断的温热粘腻感和空气中自己无法察觉的浓郁体香,此刻都成了最尖锐的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