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因庫恩全然没见过这样的眼神。
魯熱,警备隊的隊长啊,規则与法度的背叛者啊。
为何,你看那少年的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人,也不像在看一只兽呢?
“猞猁先生!加入我们!”
人类将自己藏下的罪证展示,怀特的風衣被药剂浸得褪色,却再也没有一丝血与酒味在其上残留。
“也许只能做到,也许只有你有这个能力——”
他将褪成灰色的風衣披在少年人的肩膀上,态度郑重如同给皇帝加冕:
“请成为我们的手足,与我们一同——”
杀气飘进半妖昏沉的大脑中。
“消灭这世间,所有的不平等与不义吧!”
魯熱本来没想走这么绝的。
他确实是集合了一些对枫丹正义感到不满的伙伴,也确实向上司递了辞呈,准备浪迹天涯,四处为侠,行善除恶,幫助弱小,让自己的信念在枫丹生根发芽。
但当这位前执律庭成员因一个连环杀手的缘故结结实实地闲了几个月后,一切的思想都改变了。
温吞的改革哪里比得过极致的暴力?血与刀带来的威慑竟能超过萬万条无死的律法!
“我要借你这不可置信的强大,将所有的不公从我挚爱的故乡中抹除”
人类喃喃着,眼里盛着比火更狂的野望,他低下头去,红发垂到瘦弱的少年耳边。
“猞猁先生,手刃无数恶人的你,保护了无数弱小的你,一定能认同我的理想吧。”
魯熱非常自信,觉得招揽这个小小的连环杀手不过是手到擒来。
毕竟这孩子以暴制恶的手段固然血腥,但实在符合自己的正义。
他有什么理由不加入?我们都是志同道合的人呐!
“不。”
所以当手掌下的少年终于出声时,鲁热几乎以为自己聋了。
“什么?”
“我说”
那孩子有双凶冷的兽瞳,说起话来却软颤如浮萍:
“不。”
“猞猁先生?为什么?”
鲁热无法理解:
“你不希望有个同伴吗?我可以用我们的关系网为你提供更多恶人,也会幫忙善后,就像是这件风衣一样——”
“不!”
梅因库恩好久没有用喉咙发出如此响亮的拒绝声了,他一个扭身,撑着发颤的身体避开人类的视线。
“我、”
“我不想、”
薄舌发涩,声带迟缓,但看在鲁热热切的目光和归还的风衣份上,梅因库恩还是勉强自己开口。
“杀人。”
说真的,鲁热,你说的什么天秤,什么砝码,什么理想,我一个字也没听懂,你能不能只讲些大白话?我用猫耳朵听来听去,配着杀意只能勉强明白你的中心意思——
[猞猁,和我一起杀掉所有的坏人吧!]
“不要。”
我既然知道了杀人是坏事,就不会去明知故犯!
“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