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吃!”
居勒什怒极训斥,却见小弟子仿佛聋子一般,两三口把大人们的下酒菜全咽了,末了一擦嘴,寻着枪抗在肩膀上,一边嚼花生米一边问:
“老师,我们什么时候走啊?这里离教令院可不近,别迟到了。”
“胡言乱语!蠢小子!”
居勒什狂骂起来,“你知道那名单意味着什么吗?你知道我们去教令院,面对那个‘王’,可能意味着什么吗!?”
“当然知道,老师,你怎么又突然把我当成不明事理的小鬼了?”
他掂了掂手里的枪,评估着自己的力量。
“不过是指控、囚禁、流放,或者和阿扎尔说你好。”
“那你还——”
“昨夜,我自愿参与了聚会,知晓了计划,那么,这便是我应承担的后果。”
那孩子的面容依旧稚嫩,但未来独属于大风纪官的风采,已隐约在他矮小的躯干上显现。
“逃避,只能带来恐惧与失去。”
他就这样带着一腔无畏的勇气,燃着赤红的眼瞳,略过恐慌的诸贤,在台阶下不羁昂头,枪尖遥指僭主的心脏。
“早就想见你了,只是老师一直不让。”
不等王座上的梅因库恩因这话做出什么反应来,赛诺忽然瞪目怒吼。
“下来!暴君!”
他小小的胸膛剧烈起伏,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沸腾的战意。
“我,赛诺,以公正,勇敢,规则,正义之名——向你发出决斗!”
“若我胜,你就离开须弥!另寻他处!”
几乎是瞬间,居勒什立刻沉重地闭上了眼,纳菲斯惊骇到忘记了呼吸,其他学者更是如同泥塑木雕,大脑一片空白。
他们吓坏了,混沌地听清了上方传来一声轻笑。
“若你败呢。”
“若我败……”
赛诺亦知得胜的希望微茫,他只是在尽自己的一切努力去拯救。
“你可随意剖开我的胸膛,剁下我的头颅,亵渎我的生命,宣扬你的恐怖——但名单上其余所有人的‘罪’,要一笔勾销!你敢不敢应战?”
“贪心的小东西,怎样你都是赚呀。”
“王!”
纳菲斯闻言汗流浃背:
“您不是说您的殿前不许有矮于您的弱者存在吗?我立刻把他赶出去!”
这句话一度被当成僭主的狂傲肆意批判,抹黑解读,唾弃如泥,但纳菲斯现在觉得怎样都好,他只想要救下老友的学生!
“弱者。”
他失望了。
竖瞳的王者明显兴致盎然,他甚至放下了搭在膝盖上的小腿。
“你那只眼睛看出来他是弱者了?尽快挖去吧。”
“你同意了?”
赛诺喜出望外。
“同意?我为什么要答应这么亏的买卖?剖开你的胸膛对我有何益处?”
梅因库恩缓缓地转着猫脑子,想寻一个既能保他性命,又能收集恐惧的法子。
“…若是换一种奖品倒是不错。”
他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