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发现自己被抓时,青青就明白,崔神秀所说的九成九是攻心陷阱。
王度与奉安的谋策并不难猜。王度的儿女和家业全折在燕玓白手里,他是最想燕玓白痛的那个。
她窝在他坚实的怀里抽噎,脸t红扑扑的:“那天的水,太冷了……”
只是,这又何尝不是一个恰当的机会。
如果真的当面告别,她怕自己说不出一个字。
燕玓白环着这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人,满腔积郁早被她的泪水冲刷得一干二净。
殿内红烛噼啪,映着一双重合的影。事情说开了,青青倦倦坐直身体,决定道出最后一桩秘密。
她看着燕玓白的眼睛,“我不是此世之人,你知道,对不对?”
燕玓白挑眉,果然不意外。“从前雾里看花,后来,你酒后絮语,便猜到了七八分。”
“那你也不戳破?”青青着恼。
燕玓白嘴角一撇,隐有少年气息,“你既不实言,我为何要追问?”
“打住。”青青赶忙转移话头,“你……知道我是怎么回来的吗?”她忧心忡忡,“我还有很多事要解决。”
“…不知。”燕玓白将她往怀里又按了按,下颌抵弄她发顶,“我只知,这次你别想跑。”
青青心尖一颤,仰头看他。忽地清清嗓,郑重地坐直身体。
“那么,正式认识一下。”
燕玓白哼了声,目光登时饶有兴致地变得专注。
青青在他深邃的凝视下,深吸一口气,认真道:
“我叫杨柳青。杨柳青青的杨柳青。”
“我自幼失怙,与祖母相依为命。她年逾古稀,为了让我在同学中合群,寒冬腊月仍在街边卖烤红薯,挣几块零用钱给我。”
“幼时能真正做到为人师表者不算多。我知道家里难,有些老师私下要钱,我便偷偷拔掉电话线,假装家中无人。为此常被打骂,走廊里的同学老师来来往往,都在笑我。”
“那时伊始,我便知道人生在世很难。我想赚钱,做梦都想赚钱。于是……我接下了一桩任务,一桩通过你的手,让天下海晏河清的任务。”青青微作停顿,很快鼓起勇气,继续道,“我说这些,并非卖惨,只是……我觉得我应该对你说实话。”
青青眼睫扑闪,“你看,我就是这样一个抬头看树,低头看花,胆小无趣,只敢从众随大流的人。”
“这样的我,你还喜欢吗?”
话音落下,寝殿内陷入一片沉寂,只有红烛燃烧时偶尔发出的轻微噼啪声。
青青垂着眼睑,被他握住的手心渐渐沁汗。
胡乱设想的审视或迟疑并未到来。
回应她的,是一个深重得几乎令她窒息的拥抱。
青年凑过来,鼻尖蹭着她的鼻尖,隔着薄薄的寝衣,她能清晰地听见他心脏有力而急促的搏动,一声声敲在她耳膜上。
燕玓白重重抵她额头:“笨死了。”
“你若胆小,世上还有胆大之人?”
青青张张嘴,她听见内心深处那根紧绷多年的弦,“铮”地蹦开。
她呆呆看燕玓白。
燕玓白却未再言语,掌心捏着她腰窝,严严实实抱着她。
青青也低头伏在他怀里。
心跳逐渐趋同,呼吸声也融在一块儿……一时静好。
忽而,身下人一动,燕旳白痛一般地低哼。
青青滞,犹还挂泪的眼往下一瞧。瞪大了。
青年的礼服在频繁的蹭动中,散开在两侧。里头竟是只着了里衣。一条巨蟒居中,随时待发。
青青眼神乱飘,试图站起来,“那个,时候不早了该睡了,你先休息吧……”
“啊!”却被燕玓白强摁下,罗帐一解。青青两手伸直,遭大手一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