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丹枫讨来的那封圣旨还未送到对方手里。可现在他已经搞不清丹枫究竟是不是需要这样的封赏了。为对方请旨的自己——此刻成了笑话。
同在今晚,紧赶慢赶才赶在城门关闭前进京的温立庆行李都顾不得处置,就这样风尘仆仆前往白府。
听说温家书院的小少爷来了,才下班的白父换下官服就匆匆去正厅见人。
表面上看,白煜有六品官身,对方只是一介白身,更是一个晚辈,堂堂户部主事何须如此待人?
当然是因为白煜十分清楚温立庆身后的温家书院是什么。
“伯父!”温立庆见到白父非常激动。
“贤侄这是……”
“伯父先听小侄说!”温立庆不顾礼节的抓住白煜手臂,焦急说,“白禾失踪了!”
白煜:“?”
温立庆:“白禾先前随皇上去了聂州,十六、不,十七日前他独自从聂州回来,却半路出了事。他在间山驿站遇到刺客,随行侍卫十不存一,而他如今下落不明。”
白煜神色大变,盯着温家少爷道:“我在京城并未收到任何消息。贤侄是如何得知?”
“我前些日子陪户部的宋灵元去聂州,在安平偶然遇见白禾,他与……他没过两日就离开聂州返京,可之后就没了消息。直到小侄回京经过间山驿,看见官差围了驿馆。间山驿可是官驿,什么情况下官差会围了它?我便去打听一番,见到侍卫的尸体,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温立庆解释。
白煜立刻反手抓住他说:“走,贤侄!来我书房,将你知道的都写下来,明日天一亮我就去拿着它与诉状去大理寺!”
“大理寺?”温立庆反倒是一愣。“伯父为何不上疏直谏,向皇上讨公道!我离开聂州前皇上已启程回京,如今应是在宫里了。”
白煜面露难色:“这……我只不过区区六品户部主事,并无直谏之权。”
“那找御史相帮呢?伯父可有相熟的御史大人?”
“并无。”
“这……这怎么行,白弟如今生死不明,皇上经过间山却停留都不曾,也不知道他是不知情还是不在乎!”温立庆看起来急得不行。
白煜将人带去书房,哄着他白纸黑字写下来,然后安抚道:“贤侄风尘仆仆来报信,也是有心了。你且安心回家,我自会想办法。明日、明日一早我就回户部托同僚帮我上疏。实在无法……我就去求林大人!”
温立庆无法,被劝回去了。
白煜盯着桌上的“供状”,表情瞬间阴沉下来。
白禾早就回京了。
他是白禾的父亲,也是户部主事,玛国援助的事情没有瞒着他们这些主事。户部尚书、内阁次辅林良翰更是一反常态与他接触,态度不是对下级对同僚的疏离客气。
身为清流领袖的林阁老对他态度转变,当然不可能是因为他这个区区六品小官。原因只可能在白禾身上。于是他知道白禾在宫里、在皇上面前得到的恩宠更甚之前。甚至关系到这回玛国援助的事,以至于林阁老为了此事的顺利进展而来向他这样低品级又无势的小官示好。
所以白禾绝不可能有事。
生死不明更是无稽之谈!
那么问题来了。温家书院的少爷为何笃定白禾有事,火急火燎来寻他,撺掇他上疏直谏呢?
“向皇上讨公道……”
白煜悚然一惊!
这竟是冲着皇上去的!
白煜连忙取出信封将哄温立庆写下的东西封入其中,封口烫火漆,封面写上:白侍君白禾亲启。
以户部主事白煜为款。
他无权直接上疏皇上,但他能给亲儿子写信啊!
做好这些他便拿着信函离开书房,去白禾的生母赵姨娘房里。
赵姨娘见到他十分惊喜,张嘴便问:“老爷今夜是、是来我房里睡么?”
白煜这会儿哪有心思想床笫之事,骂道:“无知妇人,脑子里就净是这些!”
他将信函拍到屋内的桌上,“明日一早你就去宫门前求见侍君,务必把这个亲手交给他!”
无故被骂的赵姨娘表面委委屈屈,心里翻白眼。
狗男人!
呸!不是为那档子事你纳什么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