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容一敛,目光沉静的扫视众人,“这是一场不同以往的战争。启国面对的是帝国主义的钢铁洪流。朕知道各位都是身经百战的将军,可这一次的敌人不是仅仅拿着几条枪、几门炮。情报里提到了,联军舰载机作战半径四百公里以上。而京城距最近的海岸线只有两百多公里。联军飞机从航母上起飞,完全可以飞到京城上空进行轰炸,甚至完成返航。”
众人:“……”
一个憋了半天没忍住,问道:“皇上,那战什么舰臣能理解,就是船嘛。那、那个什么机是何物?”
其他人的眼里同样流露出求知的光。
陆烬轩拧眉,“你们见过飞机吗?”
大家面面相觑。
陆元帅抽出纸,用圆珠笔寥寥数笔就画出了一架固定翼战机的简笔画。联军的飞机不一定长这模样,毕竟连人家使用的是哪种发动机都不知道。
大家捧着画相互传阅,半晌蹦出一句:“皇上画得真好。惟妙惟肖……”
其实根本没看懂。
“朕想办法弄一架来。”陆元帅轻敲桌案,“朕分析了现有情报,预测联军的战术……”
他继续在纸上作画——绘制战场示意图是指挥系军校生的必修课,“联军的优势是海空力量,启国没有防空,联军拥有完全的制空权。而我方的海防军备仅有射程极小的红夷炮。至于军舰……李征西,我们有军舰吗?”
“皇上,李总督是地方上的官,您问他能知道嘛!”
李征西:“……”
“据臣所知,工部去年共造一十二艘战船,十艘交付了兵部,另两艘给了户部运粮。”
李征西看向这位将军:“皇上问的应该不是咱们的战船。”
定国将军人老却耳不“聋”,他说:“洋人的战船造价昂贵,兵部曾经和一个西维国商人谈过,人家愿意卖,船本身的要价倒是不高,但他们要求由他们国家的人来保养维修战船,而且我们得把兵送到他们国家训练。兵部一问,这练兵就得花一年半载。人在海外,那花费可不低。罗……罗阁老认为不划算,这事便没成。”
昭毅将军:“依我看人说的卖指不定是把什么破船烂钉翻新一下给我们,没成就对了!”
怀远将军捏了捏拳,趁机向皇上抱怨:“工部那些人说‘买不如造’,工部自个儿造,结果造的战船最后就八成能给兵部,兵部还不一定能把船给各地水军用。户部转头就跑来借船,好好的战船被拿去拖粮运物。”
昭毅将军险些没当场翻白眼:“那户部也有话说呢,他们说‘造不如买’。钱拨给工部造船,一年到头造不出几艘不说,那钱当真都砸进船里了?要臣说,钱多半都给工部的人给贪墨了!这还不如拿钱去买外国的大船!好船!”
陆烬轩:“……”
仿佛在国会要军费时跟议员扯皮的场景。
“各位,我们在开军事会议。”陆元帅无奈制止,“大家有这些意见可以去向皇后提,朕不打算在这里浪费时间。朕不了解我方的军事实力,根据李征西所说……我们连水寇——海盗都无法在海上作战中取得优势。你们觉得启国军队能面对联军的巨舰大炮、飞机航弹吗?”
一支连枪都无法做到人人装备的封建军队能以血肉之躯对抗帝国主义的钢铁巨兽么?
这个问题若是拿去问朝中文官,他们或许会说泱泱大启,不惧洋寇。
可在场均是沙场历练、身经百战的将军,他们回以了沉默。
陆烬轩注视着这群鬓发已白、被困于京城的老将。
定国将军深深叹气:“兵法云: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皇上,臣虽老矣,却非闭目塞听。这些年京里有不少从海外来的商人,臣曾经结交一二,探询过海外诸国的军情。臣是没亲眼见过他们的战舰大炮,可从那些商人带来的商品中亦可管中窥豹。”
李征西的目光不自觉瞄向陆烬轩腰部,可惜其身影被皇帝御案遮挡,但他在陆烬轩进门时瞥见了那里佩着一支枪。“臣等血肉之躯连子弹也无法抵挡,何况炮火。请皇上示下,臣但凭军令。”
其他将军慌了:“臣也是!臣也是!”
可不能把机会让给这个年轻人!
陆烬轩对大家高涨的战斗热情很欣慰,可会还得继续开,他拉回话题,“如果联军切实掌握启国军事实力的情报,登陆不是优先项。联军舰队只需要接近海岸线,舰炮瞄向岸上,形成海陆对峙。然后派出飞机。”
陆元帅在纸上画了一个圆圈表示启国首都,在不远处画线表示海岸线,线的另一边是船,然后从船的上方画出一条线直至代表首都的圆圈上方。
陆元帅:“在京城上空投掷炸弹。我方的房屋建筑主要是木结构,可以针对性使用燃。烧弹,京城将成为一片火海。”
众人大惊。
“这、这……火攻岂有那么容易?那房子没浇桐油哪有那么容易燃着!”
“飞机有这么厉害?比投石车扔火弹还厉害呀。”
大家将信将疑,见识限制了他们的想象,同时也影响了将军们对战事的判断。
然而对于从星海之外的帝国而来的陆元帅来说,这已经是他尽力往武器“落后”方面想象后所预测的战术了。
“我……朕认为联军不会轻易登陆。远洋作战有一个致命弱点——补给线过长。除非他们在启国周边邻国创造了补给线。等等!”陆烬轩忽然转动星球仪,盯着地图猛瞧,“启国周围有殖民地吗?”
众人依旧面面相觑,一时间没跟上皇上的思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