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严策衍已经结束了。”
颜惓平静地覆下了眼睫,他总这样,漫不经心的样子,看起来对什么都无所谓:
“再说了,您的宝贝孙子没被过热的信息素烧死,不还要感谢我吗。”
“在某种意义上,我还是你们严家的大恩人呢。”
“……”,老者冷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颜惓忽略了对方身上流露出来的不屑与嘲弄,接着淡淡道:“我会离开的。”
“给我钱吧。”
“美元。”
“还有……事后紧急避孕药。”颜惓的话语久违地有些艰涩卡壳,“尽管在共和国这是违禁药。但你们肯定有办法搞到手吧——”
“我想严家和不愿意,莫名其妙多一个在未来争家产的私生子。”
当颜惓收拾好行李,从单元楼那间狭小的卧室离开时。颜惓最后一次深深地看了昏沉熟睡的严策衍一眼。
“我只确认最后一件事……”
然后颜惓转过头对老者轻描淡写地提起:“他会忘记的吧。终身标记的事。”
颜惓暗暗地想着,胸口竟然流出一丝细微的遗憾:这样的话……严策衍印象中的颜惓,就永远只会是个薄情的混账骗子。
就只会记得恨。
“创伤性遗忘,是躁狂发作的后遗症之一。”老者轻描淡写:“况且,我们会施加另外的药物手段,让他彻底丧失近两年的记忆。同时灌输新的记忆进去。”
“不出意外,他将永远不会认识一个叫‘颜惓’的人。”
“果然,够绝。”颜惓自嘲般地嗤笑了声,头也不回地径直走出门:
这样也好。
遗忘,总好过于,恨。
*回忆分界线、终*
第70章棋局与棋子(一)
绳索粗糙的边缘摩擦着手腕和脚踝的皮肤,火辣辣地疼。嘴里被塞了布团,咸涩的铁锈味——大概是血。
意识在一声闷响和刺鼻的气味中断,颜惓再次醒来,就是这里。
仓库里弥漫着灰尘和机油的气味,唯一的光源来自高处一扇肮脏的小窗,切割出几道惨白的光柱,照亮空气中飞舞的尘埃。
颜正东正举着手机对颜惓录像。
颜惓双手双脚被绑在一张椅子上,身上布满了被撞击和绳索捆绑的淤青伤痕,看起来相当狼狈。
拍摄红色指示灯闪烁发光,时间在寂静和恐惧中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
手指在屏幕上点完几下后,颜正东意味深长地抬眸看了颜惓一眼,脸上露出一个夸张的笑容。
“乖乖等着吧,严家专出情种。”
颜惓就是用脚趾头想,都能知道,颜正东应该是想拿自己的命去和严策衍谈条件。
贪心不足蛇吞象。
明明杀了颜惓,就能侵占颜惓名下的所有财产,偏要多此一举策划这档绑架案。拿回严家介入颜氏的投资股份占额、甚至说再贪心些……严家的地产生意。
“给我喝杯水,我要渴死了。”
颜惓朝颜正东不屑地斜了一眼。
“啧。”此刻的颜正东彻底撕破脸平常装得彬彬有礼的伪装,破口大骂道:“你个王八蛋,要求真多。”
哈……颜惓很想笑。
毕竟颜正东现在满口脏话的混混样子,可不像之前那个运筹商业的集团老总。
在某种意义上,颜惓和颜正东真的是天生一对的父子——他们都一样。外面装得再上流矜贵,都改变不了内里自私混账的事实。
“水。”颜惓上下唇一张,很嚣张地又重复一遍——颜惓知道,只要自己对于严策衍还有价值,颜正东就不敢拿自己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