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风本能地伸手去抓旁边的东西,指尖却只擦过云彻明的袖口。
就在这时,一只手猛地扣住了他的手腕,云彻明抱住了荀风。
“砰!”
下落的距离比预想中深,云彻明落地时下意识将荀风往怀里带了带,自己的后背先撞上坑底的软土。荀风摔在他身上,胸口一阵发闷,忍不住蜷了蜷身子,咳了两声才缓过劲来,“羊巴羔子的,还是个连环陷阱!”
谁能料到一个陷阱紧挨着一个陷阱?
荀风借着头顶透下来的微弱天光往上看——陷阱约莫有丈余深,四壁光滑。
云彻明动了动,荀风这才想起来他还在自己底下呢,忙起身,扶起云彻明:“伤到了吗?”
“嗯。”云彻明捂着胸口,皱眉道。
荀风一阵焦急:“伤到哪了?严重吗?快给我看看。”
云彻明道:“心口疼,能给我揉揉吗?”
“……”荀风没好气道:“我说真的。”
云彻明自己揉了揉胸口:“我也没说假话。”
荀风不想理他了,四处打量:“我试试爬上去。”
云彻明看荀风往上爬,土壁光滑,无处下脚,爬出一米滑下半米,荀风试了半天累得气喘吁吁,抬头一看还没爬一半呢。
“唉。”荀风坐在地上叹气,此番出行,简直赔了夫人又折兵。
云彻明建议:“我放花旗让镖头来救我们。”
荀风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云彻明朝天放出信号,然后紧挨着荀风坐下,“他们找来需要一些时间。”
“嗯。”荀风气闷到了极点,怎么能那么倒霉!人没找到还掉进陷阱里去了!
云彻明忽然道:“其实我先前说你说谎自然并不是为了亲你。”
荀风:“?”
云彻明道:“我在想,你是如何做到说谎自然的?是不是练了成百上千次?又是因为什么需要说谎?有没有被人逮住过?逮住了又会如何如何。”
荀风一时说不出话,过了好一会儿,硬邦邦道:“这有什么好想的,我天赋异禀,天生如此。”
云彻明轻轻笑了,“好。”
好什么。荀风腹诽。
云彻明抬头看天,对荀风说:“星星出来了。”
闻言,荀风也抬起头,天上繁星点点,汇成璀璨银河,看着看着,心里的烦闷不自觉消减,他侧头看向云彻明,发现他脸上沾有泥污,手指动了动,却没去擦。
山风越刮越烈,寒气顺着陷阱口的缝隙往底下钻。方才还能借着天光勉强看清坑壁的凹痕,此刻连头顶的星月都被浓云裹住,只剩风穿过林子的“呜呜”声。
荀风缩着身子靠在土壁上,寒意顺着衣领往里渗,他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牙齿“咯咯”打颤,双手死死攥着自己的衣襟,胸口的闷痛又加了几分。
见状,云彻明脱下外衫,罩在荀风身上,可衣衫单薄,抵挡不住从身体里迸发的冷意。
月亮时隐时现,荀风觉得,毒发作了。
“醒醒。”云彻明观荀风眼神恍惚,轻轻拍了拍他的脸蛋:“不能睡。”
这次毒发和上次不同,荀风只觉得冷,他瞳孔失焦,嘴里喃喃唤道:“冷,好冷。”
云彻明心急如焚,可坑底无一物遮掩,任由山风呼啸,思量片刻,决定用自己的体温来暖荀风。
荀风迷迷糊糊之际,见云彻明把里衣脱了,浑身上下只有条裤子,立即瞪大眼:“你,你要干什么?”
云彻明用衣服将荀风裹起来,沉声道:“给你取暖。”
荀风立刻往后缩了缩,声音发颤却还硬撑着,“你别过来。我好多了,不用你暖。”
云彻明没说话,只是借着偶尔漏下来的微光,看清了荀风煞白的脸和泛青的唇。
荀风还在坚持,“真的不用你,你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