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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天恩低头将洗好的杯子归位，又拿过另一个杯子，应道：“如果你是想谈以前的事，没必要。你和宋锦棠的事我知道了，但那不是问题的关键。”

钱立川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在他的计划里，他应该是先关心她一下，问问她的近况，问问她这些年过得怎么样。而林天恩一上来就直接挖开这道当年导致两人分开的伤口，他的节奏就被打乱了，被林天恩带走：“那问题的关键是什么？”

林天恩听到这个问题，眨了眨眼，嘴角浮起一抹苦涩的笑。

“你还问我，那我们就更加没什么好谈的。”

钱立川有些头大，他难得终于和林天恩有一次可以好好聊聊的机会，但是刚开口好像就把天聊死了。他苦恼地垂头，用指节揉了揉额前，刚想说些什么，有两位客人走了进来。

林天恩立刻切换成热情的营业模式，看向两位客人：“欢迎光临，请问要喝些什么？”

钱立川的话爬到喉咙，又默默地退了回去。

不知道是不是又赶上一波小高峰，接下来一直有客人断断续续地进来。钱立川便始终无法开口。

直到店里最后一位客人离开，钱立川找准机会想开口继续谈下去时，小贤回来了：“老板，你去吃饭吧，这里交给我。”

“行，辛苦你啦。”林天恩脱下围裙，从吧台走出来，看都没看钱立川一眼，直接往后门走去。

钱立川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和林天恩搭上话，虽然是不怎么愉快地开始，但是如果这场谈话就这么卡在这里，之后要再找机会谈就更难了。于是，他快步跟上林天恩，抓过她的手腕将她拽出去。

突然的肢体接触把林天恩吓了一跳，她一边挣扎一边压低声音斥道：“钱立川，你想干什么？你别这样，放开我！”

钱立川拽着她从后门来到屋旁的小果园才放开，这里人少，可以避免被人打扰。

林天恩有些生气，揉着自己被抓疼的手腕，撇过头不看钱立川。

“你想谈什么，谈吧。”

钱立川看着林天恩，沉吟片刻，开口便说道：“原谅我。”

林天恩倒是真的没想到，但反应过来后，她就嗤笑一声：“你要我原谅你什么？”

“你确实没有和宋锦棠结婚，你甚至一早告诉过我这是一场戏，是我没相信你。你也没有放任O坐牢不管，因为这本身也是你们的计划，是我没相信你。你没有做错。”

“如果你觉得我当初离开是因为这些的话，应该是我让你原谅我。是我没有相信你。”

“不是。”钱立川赶紧解释，“我知道是我做错了。我知道我让你很伤心很难过，我知道我当时应该将一切都告诉你。只是……”

“只是，我知道后，就会阻止你，是吧？”林天恩将他未说完的话补上。

钱立川两瓣嘴唇微微动了动，却无法狡辩。

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他当初之所以选择隐瞒林天恩，就是因为他认为林天恩知道他的计划后会阻止他。他要减少这个计划实施的阻力。

“如果你是因为这件事而来的，那你不用再浪费时间了。我也不怕实话跟你说，我当时确实难过了一段时间，但是，你没那么重要。我之所以离开，是因为我本身就不想再留在港城了。但是，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就算当初再怎么难过再怎么生气，现在也没感觉了。”

“所以，我们之间现在没有什么原不原谅的。我不恨你，我也不生你的气。”

钱立川静静地定在那里，整个人僵住了，仿佛被夜色吞噬。

他本来应该开心的，林天恩说她不恨他，也不生他的气。但他从她的态度知道，她并不是原谅他了，而是她心里已经不再在乎他了。

因为没有爱，才不会恨。

林天恩见钱立川没话说了，便准备要走。

钱立川却朝她跨出一步，抓住她的手，声音绷得很紧：“真的可以说放下就放下吗，Eva？”

“你心里是有我的，是不是？不然，你当初就不会回去。你那么恨贺剑锋，却还是去找他帮忙，是因为你心里有我是不是？”

林天恩甩开他的手：“你不是唯一的原因。”

“我确实不想看到你无法回头，但是更重要的是，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本陪你玩。”

“你可以不计后果，堵上你所有的财产，甚至堵上你的性命，可是其他人有什么错？你永远不会明白，有很多很多像我这样的普通人就只是想有份安稳的工作有安定的生活。但你不在乎。你不能因为你遭遇过不幸就剥夺了普通人想要幸福的权利。”

“钱立川，我真的很讨厌那样的你，所以才会去阻止你。”林天恩冷冷地看向他，“你最大的问题就是，你只在乎自己，你永远都学不会替别人考虑。”

“就像现在这样。你希望我原谅你，不过是想求得自己心安而已。”

“我现在的生活很好，很平静，也很快乐。如果你不出现的话。”

“这段时间，你也看到了。这里的生活和港城很不一样，很平静，也很单调。你在这里住一天、一个星期、一个月，你或许会觉得很舒服很悠闲，但是久了你就会觉得无聊、枯燥。这样的生活不属于你，这个地方也不属于你，回去属于你的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