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沈云谦嘴里听到这句话,跟珠穆朗玛峰被屁嘣塌了一样炸裂。
陆浔也心跳漏了一拍,他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甚至揉揉耳朵,咧开嘴不确信地笑问:“你说什么?”
“你是脑子和腿一样也被剜掉了一块吗?别人随随便便哄你一句,你什么都信,随随便便骗你一下,你就跟着人跑。你对所有人都有足够的耐心,就是没耐心听进去我一句话。不是你先来招惹我的吗?”
青年愤懑数落自己时,眼眶里的湿润还没干,眼尾也红得要命,逃命时脸上沾的灰尘还挂在侧脸和鼻子上。
即使在骂,即使语气不好,即使陆浔也觉得这些话头安在他身上实属冤枉,可陆浔也就是能听出对方的担心,是为了他。
这会让他巧妙地觉得,看吧,还是有人很在乎我的,无关身份,无关其他。
哪怕是因目的接近,但最后还是深陷其中。
沈云谦说完之后,心里并没有好受很多,反而堵得慌。
他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这太感性、太情绪化、太□□地展示,他不想变成这样。
陆浔也又能明白什么,连他自己都不明白。
“算了。”沈云谦垂着眼,带着自嘲意味轻笑,却忽地被扣上后颈,随之而来的一个沉重温软的唇印在他的嘴上。
淡淡的血腥气在两人口腔里交缠,陆浔也嘴上被自己咬得破皮的地方此刻被碰触火辣辣的。
被他强吻呆住的青年,像才反应过来,推搡着他,陆浔也顺势架住他的胳膊。
分开后,额头抵在青年颈窝,他闷闷地笑:“那我信你,只信沈云谦。”
他忍不住为自己小小辩解:“我不会跟别人跑,是傅岚绑我过来,那场火也是她放的。当时你迷晕我,我只是有些惊讶,我要是讨厌你,就不会救你。”
“我不是单纯的小白兔,没人能骗得了我,那老头说的话我一个字都没信。”
“你……救我?”
头顶传来沈云谦的声音,那声音轻飘飘的,很容易被忽略。
陆浔也声音平缓,嗓音带了点全然信赖的撒娇感。
“干嘛啊,想不认账啊?我胳膊上还有证据呢,由不得你耍赖。如果不是那疯子趁我晕倒把我关起来,我铁定要讹你一笔疗养费、烫伤费还有精神损失费。”
沈云谦听他这话,胳膊挣动抓在陆浔也的手臂上,长长的袖子被推到臂弯处,小臂与臂弯衔接处那里赫然是几道狰狞的烫疤。
看清楚那些伤疤,沈云谦碰在陆浔也袖子上的手抖了抖,眼睛发涩:“你可真是……”
陆浔也没听出他的情绪,继续道:“如果能让你安心,你可以继续锁着我。”
如果这是一场梦,请做下去;如果这是一场攻略游戏,我想要留下,我要把你带离这个剧本。
“沈云谦……”陆浔也舔了舔嘴唇,刺痛让他无比的清醒,他臂弯收得更紧,“我喜欢你。你听到了吗?”
“我能再信你一次吗?”沈云谦听到自己这样问。
陆浔也抬起头,直视着他。
默然中,沈云谦眼神闪躲,已然给自己找好了台阶:“没关系,我”信。
一同响起的是陆浔也更为坚定的声音:“信我。”
“其实……”沈云谦捏住他的下巴,转开他的脸。炙热的眼神落在别处,让他稍稍松了口气。
陆浔也反客为主,歪头在他手心亲了一口:“嗯?”
只有陆浔也喝醉了才会表现出这副粘人又无赖的模样。
可沈云谦也清楚,陆浔也是清醒的,难以控制地身子僵了片刻,他轻抿下唇,蹩脚地转移话题。
“司先生的确是你爸爸,这么多年他都很担心你,一直在找你,也是知道你的存在,他才没有彻底死在那场火海。”
“这些对你而言可能有些沉重,我不是强迫你的意思,只是觉得你有权知道,要不要重新审视这段感情,愿不愿意接受他的选择权在你。”
陆浔也弯了弯眼睛:“我看你才是容易被哄骗。”
他抚上下巴摩挲:“让我猜猜他和你说了什么。”
这副样子不知是不是在故作轻松,沈云谦叹气:“哪怕司靳言不是他的亲儿子,你也不会改变对他的看法么?”
“……”陆浔也表情一瞬僵了,“别闹,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