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趴在花丛中。
大厅周围来来往往的人仿佛没有看到她。
有人还沉浸在虚幻里,分不清现实与虚幻,呜呜咽咽在小道里走着,猛地一下就被墙壁里伸出的手抓进去了。
有人清醒着,往大厅里一看,隐隐约约看到个人,迷迷瞪瞪又陷入虚幻中,移开视线了。
虞扶风也在其中,他没有听到什么肉宴,也没有感受到楼层晃动。
他想了一会儿之后,就准备出来问问情况,看看他的情况是个例,还是普遍。
如果是个例,他这个人没什么特殊的,那特殊的就是安溪。
他一边想着一边走出来,一路沿着小道走到大厅,影影约约看到河边还有一条蜿蜒的银蛇,正要上前查看,心神一晃。
只见他身体虚幻一瞬,两道影子虚虚实实来回晃动,某个瞬间,矮影成实,高影化虚——成年的虞扶风不见了,出现的是十来岁模样的虞扶风。
周围人没有发觉异常的,有认识小虞扶风的,见了他,还打了招呼。
虞扶风应了:“我去看看我妈妈。”
竟是直接进入他口中的[楼中副本]里了。
旁边立刻有人告诉他,虞雾的位置。
虞扶风往指着的方向离开,跑了两步,鬼神神差往后回头看了一眼。忽地看到河岸边一条银蛇,再一看,那分明是个人!
虞扶风没有犹豫,转身埋头跑进大厅里,直冲冲到人跟前,他没有先动人,而是先围着人转了一圈,查看这人身上有没有什么污染外具化的表现。
没有在这人身上看到什么污染痕迹,只有那身衣服奇怪,溪流在流动,红花在摇曳,仔细看看还有点眼熟……等等,这不就是大厅的景象吗!
虞扶风准备离开了。
这层大厅说危险也安全,说安全也危险。
红花丛,身上有血,有伤口,就会被红花寄生;长河,踏进去之后,如果快死了,就会加速死亡,白骨堆成河床。
换句话说,如果没有伤口,那么红花丛就是普通的花海;如果寿命还长,那么长河最多就是河床硌脚。
他一开始是担心人昏过去了,莫名其妙成了红花的肥料,长河的河床。刚刚转了一圈,虞扶风没有看到有红花爬上去,就推测这人身上没有伤口。
既然是这样,虞扶风就没准备再管,他也管不起,他一个蓝星的,没有污染的,未成年小孩,他能管什么?
虞扶风转头准备走,就在这时,他看到长袍上的水面上荡起涟漪。
虞扶风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正准备跑路,那人头动了一下,从乌黑的头发中露出一只暖棕色的眼睛。
“唔?虞扶风的儿子?”
虞扶风:“……虞扶风本人。”
*
安溪翻了个身躺在花丛里,两次记忆直接塞进在脑子里,她就像被浪花拍在岸上,头晕脑胀的。
头一次活了五年多,第二次过了十二年多。每一个她都记性好,爱结交人,不到十八年的记忆里满满当当全是人。
她理了一会儿,在记忆里找到两次里见过的虞扶风,问:“你妈妈还好吗?”
虞扶风瞪大眼睛:“你认识我妈妈?”
“啊,你不认识我。”安溪张口就来:“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我是你妈妈的好朋友。”
虞扶风不记得她妈妈有个这么年轻的朋友。
安溪:“哦,我是魇界人。”
她说着脸上浮现出另一张脸,成年虞扶风的脸。
“看见了吗?你长大就长这样。”
虞扶风也不觉得害怕,他认真端详,点点头:“还好,没长残。”
他问:“你真是我妈妈的朋友?”
“真是。”安溪躺着侧着头,也不忘记露出诚恳的样子:“你妈妈虞雾,做饭非常好吃。”
虞扶风相信这是认识虞雾的人了,但这人撒谎是肯定的,自称是魇界人,小时候怎么可能抱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