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长……”
“……道……”
“道长……”
“方道长——”
方道长一个激灵,最后这句听清了,确实有人在叫他,而且应该是陆捕头的声音。
方道长顿时起身,裹着厚厚的大棉被跑出屋,整个人激动坏了。
这么大的洪流,他还以为大家都遇难了呢,就自己侥幸活了下来,结果没想到……
黑暗中隐约出现半个身影,方道长差点喜极而泣,连忙一瘸一拐小跑着迎上去:“欸,我在这儿呢,陆捕头——”
然而当他即将靠近的瞬间,隐于黑暗中的影子突然一跃数丈,猛地朝他扑过去。
方道长陡然瞪大眼,连人带被子一起被扑进浩浩荡荡的大河中。
……
“方道长。”
“方道长。”
几人体力不支,相互搀扶着边走边轮流呼喊。
周雅人魂游天外地跟他们走了一段,忽地驻足:“陆秉。”
“方……”陆秉刚起了个头,被中途打断,扭头问,“欸?”
“你们自己能回去吗?”
“能是能,怎么了?”
“能就行,我有点事要先走一步,你们三个注意安全。现在天太冷,一会儿还会刮风,你们浑身湿透了,长时间待在外面很容易失温。如果沿途找不到方道长,千万别在河边耽搁,尽快进城包扎伤口,再派别的人来找。”
周雅人交代完便转身离开。
陆秉来不及拦他,一整个莫名其妙:“不是,你要去哪儿,突然能有啥事儿啊?”
周雅人并不打算坦白:“私事。”
“你初来乍到的,能有什么私事儿?!”陆秉眼见他脚步飞快,越走越远,丝毫没有停顿的意思,不得不气沉丹田扯开嗓门儿喊,“周雅人,你脖子上还有伤呐,跟我一块儿看大夫去!”
陆秉本想追,结果刚迈出一大步就牵扯到肩膀上的伤,疼得他不敢大幅度行动,只能眼睁睁看着人影消失。
陆秉真是奇了怪了,同样负伤,他怎么还能蹿得这么快,脖子那块儿难道不疼吗?!
陆秉本还担心他又突发奇想返回去冒险,但是周雅人此去的方向正是北屈县城,这跟他们走的就是同一条道啊,那人着什么急?
衙役观望着行动敏捷的周雅人,质疑道:“头儿,您说这位长安来的大人是真看不见吗?我怎么觉着他一点都不瞎啊!”
黑子也相当纳闷儿:“而且他连盲杖都没用了。”
陆秉不耐烦的“啧”了一声,其实不怨旁人质疑,他也曾觉得周雅人不像个盲瞽,毕竟日常行动太过自如。
因此陆秉还曾在长安试探过几回,但对方确确实实看不见,他就是耳朵太灵太灵,甚至灵过大多数人的眼睛。
周雅人能通过感知风和气的流动来判断四周有没有障碍物,然后畅通无阻地行过山坳与旷野,踏入城门,疾风似的穿过长街。
如果他没预料错的话,白冤踏入人世的第一个去处,就是那座矗立北屈的鬼衙门。
第24章囹圄崩天命雷霆似的压下来,她挣不脱……
远远的,前方传来“轰”的一声巨响,地面也在同时震颤了几下,震得人腿脚发麻,心口发紧。
待周雅人赶到鬼衙门时,外头已经围了许多老百姓,他们全都远远站成一团,即惊恐又好奇地伸着脖子观望,时不时低声私聊几句,无非就是问:“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啊,突然听见轰隆几声把我给吓醒了,这不就出来瞧瞧发生什么事了么。”
有人惶恐问:“是鬼衙门里传出来的吗?”
“里面闹鬼了吗?”
“不知道啊,这动静真不小,好像是房屋塌了吧?”
“报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