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依然有胆怯的怀疑:“咱们这阳气是重,但那乱葬岗埋了那么多死人,成千上万都不止,阴气更重,恐怕咱们这些男人压不住啊。”
有人一听,打起了退堂鼓:“要不咱们还是别去了。”
动摇的不止那一个:“我觉得也是,万一在那里撞了邪,我身上连个保命符都没有……”
“别瞎胡说,能撞什么邪,肯定没事。”
“算了,还是你们去吧,我不去了。”
“那我……我也不去了吧,我回家看着娃。”
于是有些胆小的村民中途走了回头路。
白冤和周雅人混在人群中,和余下的村民一起往前,不知不觉便来到了张家夫妇设天地桌办冥婚仪式的地方。
不知情的黄家人瞧见了,莫名道了句:“谁在这里摆祭桌了?”
而老张抬眼瞧见的瞬间蓦地刹住步子,原地狠狠打了个哆嗦。
黄大山从后头用力推了他一把,语气不善:“停下干什么,赶紧走。”
老张不进反退,眼神惶恐:“不,不去了,不能去。”
退步间,不慎踩到了身后人的脚尖。
黄大山足面一痛,极为火大,抬脚就踹人:“少他娘的耍花样,眼看就快到了,怕是谎言要被揭穿了吧。”
老张腰眼上重重挨了一踹,踉跄着往前扑,正好扑在那张天地桌上,打翻了桌案上的香炉和酒壶。
老张彻底慌了神:“不……不……”
原本神志不清的铁柱娘陡然瞪大双眼,犹如活见鬼一般,爆发出一声惊叫。
众人猝不及防被惊叫声吓了一跳,不知道前头突然发生了什么。
就见铁柱娘张牙舞爪的发起了疯病,爪子胡乱挠在欲要上去教训她的黄大嫂脸上,挠出三道血指印。
“啊!”黄大嫂没料到她会突然发癫发狂,动了肝火,捂着脸颊就去猛扇铁柱娘。
谁知瘦不拉几的铁柱娘此刻爆发力惊人,狠狠一头撞在她的脑门上,蛮牛似的把向来彪悍的黄大嫂撞得晕头转向眼冒金星,身子一斜歪进旁边人怀中。
铁柱娘趁机冲出人群,往黑黢黢的林子里猛钻,嘴里不住叫喊:“别来找我,别来找我……”
“抓住她!”黄大嫂暴喝,“她要跑!别让她跑了!”
两三人立刻追着铁柱娘往黑林子里钻去。
此刻老张也好似受了巨大的刺激,手脚并用地爬起来要跑,被黄大山和两名壮年死死擒住。
黄大山气不打一处来,狠狠一拳砸在老张肚子上:“我让你跑!就知道你夫妇两个不可能老实,敢骗老子!”
老张挨了揍却不叫痛也不申辩,一副吓破了胆的惊恐万状,嘴里语无伦次地念叨着:“不,不要,他娘,他娘,走,不要。”
黄大山狠狠往对方脸上啐了口唾沫,中气十足的撂狠话:“押着他走!你们再去两个人抓那臭娘们儿,敢跑就打断她的腿,然后直接给我拖过去,要是再敢耍花样,老子今天就把你们两口子埋在乱葬岗!”
说完黄大山等人也没在原地多等,几乎是五花大绑地将老张拖至乱葬岗,扔在一个黄土垒起的坟包前。
那坟包又低又矮,才到膝盖那么高。
跟上来的村民纷纷表示:“到了到了。”
“这便是寄埋黄家丫头的地方吗?”
“对,就是这儿。”
白冤和周雅人随同民众围上去,挤在最前排的位置边上。
黄大山提着灯笼来到他闺女儿的坟包前,躬下身细瞧打量起来。
因为周雅人眼盲看不见状况,所以白冤开口道:“泥土没有被翻新的迹象,而且杂草的根茎好端端扎在坟包上。”
黄小云去世后下葬已有两年,坟头长满了荒草,而今这些杂草都好好地扎根在坟头土里,说明这座坟堆确实没有被人挖开过。
她声调虽不高,但是周围的人也能听得见,黄大山回头看她一眼,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小丁瓜出声:“还真是,这坟包看上去好端端的根本没被挖开过。”
那位升爷爷弓着腰眯着眼细看:“如此看来,老张确实没来起小云的尸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