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年,徐福也是这么随口攀扯一通,无中生有的张口就来,阿昭苏便成了伙同方仙道残害同族的帮凶,担下罪罚,被无量秘境永世放逐,成了到人世间服刑的囚徒。
刑链铺天盖地,庞然大阵包揽山河,游走如活蛇,无尽蔓延十数里。
大河里下饺子一样,尽是上下疯蹿的怨煞,前赴后继地扑向白冤。
周雅人心惊胆战地要挡过去,自己都没发现声音在颤:“白冤!”
“怕什么!”白冤一挥袖,令人颤栗的寒气蓦地将周雅人掀回原地,“没你的事。”
白冤一瞥周雅人就知道这瞎子心性堪忧:“你要听他说,那他所有的罪责都能让你担一份。”
徐章房抢了周雅人那把杀他的刀,磨刀霍霍转而挥砍向白冤,这瞎子就在那因为这把刀是他的开始自责。
好比他闯进别人家杀人放火,用了主家的刀和柴,还能把原主也拉进来一起担罪。
白冤没那么糊涂,就算没有周雅人催动的这个鬼门阵行方便,徐章房照样布置,绝对半点不带逊色。
他此举本就是不安好心,挑拨离间。
白冤青丝染霜,浑身寒气倾泻,足踏的汪洋鬼蜮瞬间凝固,尖啸和嘶鸣戛然而止,直接被掐断在喉咙,定格成千奇百怪的狰狞姿态。洪瀑眨眼成冰,一路朝四面八方封冻出去,顷刻间,寒气肆虐,方圆十里一片苍白肃杀。
林木不禁打了个寒战。
徐章房忌惮她,因为这是位跺一跺脚就能地动山摇的主儿,这么些年他才会绞尽脑汁地琢磨对付她的法子。
咔、咔、咔……
坚硬的冰层里如同有亿万只虫蚁啃噬。
咯、咯、咯……
封冻的坚冰出现了裂缝,铺陈的铭文咬开坚冰,从无数惨白狰狞的裂口炸出来。
白冤脚下一阵爆鸣,无数道符光冲天而起,当空列出阵盘。
于白冤而言,沉冤好比刑咒,她会被冤罪束缚。
而这一道道刑符,都是徐章房以不白之冤提炼绘制而成,排列组合成刑害之地,引着雷鸣电闪当头劈落。
白冤只扫了一眼,就迎着那道堪称刑刀的玄雷而去。
寒光风卷残雪似的掠过阵地,所过之处地裂九尺。
“轰隆”一声巨响,整个山河动荡不安,峡谷雪崩似的哆嗦。凛冽的风雪无处不在,冰河好似在翻身,虚空中仿佛伸出一只寒魔之手,弹指一剑,斩天戮地,地崩山摧。
当空的刑符阵盘在寒剑中四分五裂……
徐章房没来得及志得意满,那道筑起的刑罚大阵没撑过须臾,就猝不及防在他头顶分崩离析……
他的表情也在此刻分崩离析。
怎么可能?!
徐章房难以置信。
与此同时,站不稳的林木踉跄着扒住一块巨石,正头皮发麻,突然眼前闪过一道黑影,林木面色骤变,脱口疾呼:“听风知!”
不用林木提醒,周雅人已经率先感应到杀机。
第150章真憋屈他要去害人!
这道朝他扎过来的黑影周雅人能够看见,并且已经交过两次手,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逮着机会就来跟他拼命,也跟徐章房拼命。
而此时此刻,周雅人没心思揣摩一只罔象的杀人动机,直接化悲愤为力量,对这只撞上来的罔象狠下死手。
通过之前交手的经验,周雅人深知如何能置罔象于死地,那就是远离水渠河道攮破那层尸囊衣,让它们旱死在岸上。
阿聪被周雅人狠狠踹到一侧河岸,从粗糙嶙峋的崤山岩壁砸下来,这里是一处稍显宽敞的河坝,遍地都是冻硬的泥沙碎石,罔象一皮囊的液态还没淌进河岸就会流干。
周雅人没耐性分出心神应付旁的,抬手扫出几道风刃追杀出去,阿聪狼狈抵挡闪躲间,风刃接连削进岩壁中。
但下一刻,凌厉的风刃斩断了阿聪持刀的手腕!
长刀“哐当”掉地,浓水猛地从断口流淌在地,阿聪另一只手猛地捏住断腕处闪身欲逃。
周雅人岂容它遁逃,扬起的宽袖中蓄了道风刃,未及扎向阿聪胸口,忽听斜刺里传来一声急喝:“阿昭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