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还轮得到这瞎子可怜巴巴地跟她说难受。
白冤实在精疲力尽,她看了眼奔过来又急慌慌刹住步子的林木,拉不下脸拉拉扯扯:“行了,松开。”
周雅人心无旁骛地沉浸在伤心难过里,不肯就此放手:“白冤。”
白冤刚要抬手拨开他,忽地眼前一花,她强撑的形体再难为继,倏地化了伞。
还没得到白冤半句软话的周雅人搂着报死伞怔然片刻,心里丝毫没觉得好受,直到林木一步一步挪蹭过来,他才捺下心中五味,尽量表现得若无其事。
周雅人昨晚千叮万嘱,亲自送走的林木,没想到少年居然会带着报死伞赶来三门天险,结果一问之下,林木说:“我走到半途,白冤就现身了。”
白冤现身的时候,打量了一圈四周的绿林山道,才问起怎么回事。
林木磕磕巴巴讲完,谨小慎微地观察白冤脸色,林木很怕她发作。但是白冤并没有,她沉默地沿着山道走,漫步一样,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她越平静,林木越摸不准,心里头七上八下的,亦步亦趋跟在白冤身后,无意看见她手腕上系着根红色绸带,以前绝对是没有的,林木没话找话:“你这是从哪儿来的?”
白冤回头:“嗯?”
林木三两步走到她旁边,指了指她手腕:“红绸。”
白冤垂眸瞥了一眼:“哦,”她语气很淡,“有个人,用这个跟我托了个终身。”
林木瞠目,没料到会听见这么震惊的消息。
什么叫有个人,林木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有个人是听风知。
“他既然把终身托付给我了,”白冤略微思忖,“我是不是该对他负责?”
林木低下头,有些闪躲,不太好回答似的:“你要怎么负责?”
白冤盯着一枝蜷缩的绿叶,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睛:“既然许了终身,他那条命,合该是我的吧?”
林木怔然抬头。
白冤转过头来看向林木:“我是不是得管他的死活?”
林木脱口:“你不跟我回太行了?”
白冤一扯嘴角,笑了:“你自己的师门,你自己回吧。”
林木瞬间就急了:“听风知让我带你回太行。”
“好孩子,”白冤从善如流,“你倒是听话。”
“白冤!”
“别大声嚷嚷,我听得见。”
林木挡住她去路:“不行,我答应过听风知,一定要带你回太行修养。”
白冤轻描淡写:“我堂堂邪祟,还能被你们俩给安排了?”
怎么能叫安排呢,林木反驳:“听风知是为你好。”
白冤问他:“你觉得我分不出来好歹吗?”
林木被她堵了一嘴。
“三木,”白冤道,“你是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当然不是!”
“我也不是。”
林木哑口,他知道白冤什么意思,但是他不同意,扭头道:“我说不过你。”
“你说不过我,打不过我,当然也拦不住我,我大可以直接把你撂倒……”
别以为他不知道,林木说:“你还不是怕自己半路变成报死伞赶不回去。”
啧,脑瓜子挺灵。
白冤就说:“你会把我扔半道吗?”
“不会,反正我会跟着你,等你变成伞,我再把你捡回太行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