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霄拉了好几回他的袖子,都不肯动一下,弄烦了就狠狠把卫霄可恨的手打掉,倔强地眨着泪眼:“你别碰我!”
卫霄急得团团轉,他强硬地把段枫玥搂进怀里,段枫玥哭着打他,咬他,卫霄全受了,他在段枫玥耳邊说话,声音郁闷:“你还不知道我吗?就这一張嘴欠,没真觉得你浪。”
“再说了,那谁家夫郎不跟男人玩点花样儿的,寨子里的人都是这样,半夜从树底下一抓能抓好几对,那有什么的?你就是脸皮薄。”
段枫玥抽泣声渐渐小了,他抬起一双兔子似的眼睛,还是那股委屈劲儿,却好像逆来顺受似的:“也就是你,整天欺负我,我连嘴都不还的。要是别人欺负我,我早就用鞭子打烂他的嘴!”
这语气是气消了。卫霄一下松了口气,又不正经地笑起来,在段枫玥脸上狠狠亲了一口,“媳妇儿好,媳妇儿最好了。”
段枫玥抬着下巴重重地哼一声。
夜里,情到浓时,段枫玥坐在桌上喘着气,以为卫霄会直接过来,那混蛋却轉瞬错开了,顶着一張滿是抓痕的背,咬着衣裳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来。
“……”段枫玥迷迷糊糊的,看着卫霄从小盒子里拿出个金灿灿的东西,定睛一看,才看出是个流光溢彩的金圈镯子。他在皇宫的宴会上见过,域外供奉的舞女就是戴这种镯子跳舞,走动时叮叮当当的,引人注目。
卫霄挑眉,粗重地呼吸着,捏起段枫玥的脚踝就把镯子往上套,他混不吝地笑:“你不是要好看的吗?特地给你买了,和你十分相配。”
“你……”镯子冰凉凉的,段枫玥直把脚往回缩,咬着唇不愿意,“我不要戴这个,我不会跳舞……”
“戴上正好学学。”卫霄不由分说把段枫玥的脚捉回来,随口说道。
段枫玥又委屈了,咬着嘴说:“我才不学呢,我是……”
“你是国公府的嫡哥儿,不能干这个。”他还没说完,就被卫霄抢了话。卫霄念叨这几句耳朵都听出茧子的话,笑出声,“你就会这几句。”
这是故意给他难堪呢,段枫玥不高兴了,作势把卫霄推开,卫霄哎一声把他搂回来,咬他的耳垂,含糊说:“说什么你都当真,傻蛋。男人在床上的话不能信,听见了吗?”
两个月后。
渡口下着细细密密的小雨,男人骑马经过这里,马蹄溅起泥泞。他头戴足以遮住面目的斗笠,身穿蓑衣,如此平常的装扮,却因为腰上挂的长刃,显得气势锋利,旁人不敢招惹。
当然,要忽略他马屁股上晃来晃去的几个写着什么“陈记山楂杏子蜜饯”和“钱记辣菜肉脯”字样的纸包。
段枫玥近几天都不爱吃东西,挑食的毛病又犯了,想吃些有味道的,又不要油水大的,卫霄只能特地下山给他买。
路过渡口的石碑前,卫霄听见里面吵吵嚷嚷的,往里瞅了眼。
几个穿着皂色衣袍的衙役站在凛冽寒风中,眉头緊皱地排查乘船旅客的通行文书。
以前虽然也有时不时的排查,但出动的衙役没这么多,查的也没这么细致。是出了什么事?卫霄吁一声,翻身下马,压了压斗笠的帽檐,混入人群之中。
“都别动,在这儿待着!”嘈杂声中,有个衙役不耐烦地吼了声,唰地扯开一副画像,一邊巡视着一邊大声吼道,“你们有没有见过这个人?实话实说,若是藏私被查出来,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那画像被高高举着,卫霄在人头攒动中只能看到一片漆黑的墨迹,看轮廓竟然有几分眼熟,好像……是个斗笠?
他们在找他!
电光石火间,卫霄骤然反应过来,他咬着牙迅速转身。
可那衙役却十分警觉,锐利的目光突然朝卫霄的方向看过来,指着呼声道:“不对,那人!”
“快,跟我走!”
身后传来低沉的提醒,緊接着手臂被拽了一把。
“嗬——”
两人在盘绕交错的小巷里跑了一阵,总算跑到了暂时不会被发现的地方,李同舟手拄在墙上气不接下气,卫霄倒是好一些,只是呼吸粗重了几分。
“怎么回事?”卫霄急切地问。
李同舟难掩面上焦急之色,迅速塞给他一封密信,卫霄打开,来不及细看,就听他气喘吁吁道:“運粮的事被发现了!滿城都在抓你!”
新官上任三把火,新任知縣孟儒新率先将火烧到了不务正业的禁军使身上,并借此将军部的帐查了个底朝天。禁军使混迹官场多年,身邊必有助力,于是有人提议他做一份假账交过去,禁军使听过后觉得有用,立刻采纳了他的建议。
而这提议之人,是沈鵲翎的人,那假账也是他差人做的,不是专精的人,无法发现其中错漏。甚至,为了防止孟儒新查出卫霄私運粮草之事,他还特地打点了几个重要的官员,以作掩护。
这些掩人耳目的手段只需要撑到卫霄将粮草運到边关那天就行,事情完成后,管重山会立刻上书皇帝,请求卫霄挂帅出征。
离开了瑞王的封地,卫霄摇身一变成了大将军,什么私運粮草,什么做假账,只要不认账,再做些手脚讓事情真假不明,通通奈何不了他。
可人算不如天算。
给禁军使上供的商販之间起了内讧,秉着要死大家一起死的念头,有个商販竟然用钱打通了关系,将禁军使私下帮助违规行商的事情捅到了知縣面前!
孟儒新大怒,立刻差人彻查此事,统计有多少商販参与其中。禁军使也是做得绝,当初为了防止孟儒新查出来,冲动之下一把火将名单烧了。孟儒新只能让人将通关的记录册拿过来。
这一查就查出了问题。